被称作王总的人,快步走过来,跟陈烈握了个手。王总坐下来,刚要跟他后面的人说话,门口又慌慌张张跑进来个人。那人有些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面多了人。直接对着陈烈报告道,“烈哥,查到了,据说有人在南城市面上见过流星晷,我马上就出发去南城。”
在他“晷”字尚且未出口之际,陈烈突然大喝了一声,“没看见我这儿有客人吗?大呼小叫的,滚出去。”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导致那急匆匆的半句“我马上就发出去南城”被压了下去。进来汇报的人,吓了一跳,眼看着陈烈的脸色不好,没敢吱声,臊眉耷眼地退了下去。陈烈再看向王总的脸上,立刻展了几分笑意,“王总,手下人没规矩,让你见笑了,咱们现在就来看那晷弈套装的盖子吧。”
王总却没立马搭话,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叽里咕噜一顿转。陶弄古玩的人,谁不知道,所谓晷弈套装,除了七颗星子、一个盖子之外,还有一个流星晷,即上面篆刻星轨痕迹当作棋格的棋盘。大多数人把七颗星子和一个盖子看做套装,是因为对找到流星晷不报任何期望了。流星晷,无人见过真物。也就意味着,若是能够寻到,与星子和盖子凑成完美的一套,就能叫出来天价!那是区区四百万绝对无法比拟的。“王总。”
陈烈的声音再次响起。把王总的思绪拽了回来。王总迅速抬手拦了一把身后的人,笑道,“烈哥,对不住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送盖子。”
“而是为了跟你交个实底儿。”
“我之前卖给你的七星子是手下人寻回来的,我这次来之前才知道,它的真假尚且未能确定。”
“咱俩做过这么多次交易,我王杰不能坑你,若是赝品,那损失得我自己受。”
“所以,我是来讨回那星子的。”
“烈哥放心,两百万,我一分不少地退给你。”
陈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王杰,你是听见流星晷现世了,跟我玩路子吧?”
王杰摆了摆手,“烈哥,这话是见外了,你有所不知,这七星子有专属于它的验证真伪的方法。”
“是要把七子拆开来单个验看才能够辨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王杰为了要回这星子,不得不真的交了老底。最后一句话当然是骗鬼的。他想的清楚,只要流星晷现世,这七颗星子就会水涨船高。自己要是能把流星晷搞到手,这辈子就可以直接退休了。就算七颗星子只有一颗是真的,凑这么一套也要比四百万翻上十倍。王杰亲手操刀,又将七颗星子重新查验了一遍,不过没有用水,而是直接用了他带的拨片,将外围的一颗颗星子,挨个单围起来。自然还是赝品才会发出的绿光。陈烈咬牙冷笑道,“王杰,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是不一定能找到那流星晷。”
王杰早就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只想比陈烈早下手,“烈哥说笑了,我哪里会去找什么流星晷。”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腿已经绷直了。只等着陈烈答应,他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动了,他必须抢在陈烈的人前面啊。王杰见陈烈不说话,只狠狠地瞪着他,便直接拿出手机,“也算是我王杰食言,咱们各让一步,我多退你五十万。”
说罢,王杰转账、收手机。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我只能做到这点了,你爱要不要。然后抓起两人间茶几上的流火星子,转身就走。直到有人收到前台的汇报,说人已经离开了,陈烈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着一直坐在沙发边上的覃飞,眼神复杂。若是没有覃飞,他可是就要白白损失四百万啊。那个进来汇报在南城找到流星晷的人,自然就是覃飞让陈烈安排的。这么短短几句话的试探,一切就水落石出。阿毛目瞪口呆地看着覃飞,嘴唇动了动,却硬是没说出话来。陈烈半眯着眼睛看着阿毛,阿毛可是跟覃飞打过赌的,如果这星子是假的,他就要将自己的左手剁下来。阿毛不敢在陈烈面前食言,咬咬牙,从身后摸出刀来。就在他已经将刀举起来的时候,覃飞一把将人的手腕握住了,“虽然这赌是咱俩打的,但是我这次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要的你手的。”
“覃富帅虽然混蛋,但那也是他和你妹妹的感情纠葛。”
“他局子也进了,打也挨了,你看能不能就此罢手。”
然后覃飞发自内心地加了句,“早发现早好,你说你妹妹跟了这么个货有什么好处。”
陈烈闻言,看覃飞的眼神也变了几分,道,“覃飞有两下子,仗义,说的也有道理。”
“阿毛,你就当给我陈烈个面子,如何?”
阿毛原本就是输了,现在人家不予追究,他还能说什么。更何况还有陈烈这句话。他也不是个怂货,当即拍了拍覃飞的肩膀,“你和覃富帅那个瘪三不一样,我佩服你有眼力,愿赌服输,就按你说的办。”
刚才那个同阿毛一同揪了覃飞领子的人,也过来抱了抱拳,“都是为兄弟打抱不平,你别往心里去。”
这结局,对覃家来说就是最好了的。覃飞忙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陈烈大笑了两声,“我看你和我挺投缘,咱们就交个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然后他摆了摆手,让覃飞坐过去。待覃飞在他身边坐下,他才拿出手机,“这二百万,是你给我讨回来的,我就收下了,但是王杰那孙子多给的五十万,烈哥得给你。”
覃飞忙按住陈烈的手机,“烈哥,我也是求你办事,钱不能这么赚。”
“话不能这么说,这就显得烈哥我不讲究了,你不要,就是瞧不起我陈烈。”
陈烈是个仗义之人。否则手下也不会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兄弟。覃飞苦笑道,“既然是交朋友,这五十万,咱们兄弟就一人一半。”
陈烈才大笑道,“好!”
然后他对着屋子里的人一招手,“今天,渝城凤凰阁,咱们就按照二十五万消费,王杰那孙子请客,不够烈哥补。”
凤凰阁是渝城最高档的酒楼。众人笑着应下,陈烈拍了拍覃飞的肩膀,“你不能缺席啊。”
覃飞只能应下,“那我要先回医院跟父母有个交代。”
还有覃三贵夫妇呢。覃三贵看着覃飞是被陈烈亲自送出来的,惊的目瞪口呆。可是陈烈对他们夫妇两个是没什么好脸色,再次叮嘱覃飞不要迟到,就转身回楼上去了。“小飞,怎么样,富帅今天能出来吗?他们是不是要给富帅道歉,赔偿医药费?”
一出了那公司的大楼,陈梅花就追上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