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就有第二家效仿，现在那条街上也有了五六家了，这“新古玩一条街”的称号，也是这些人为了拉拢客人给起的。两条街挨着，覃飞挂了电话，步行就往孙强那走。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新古玩一条街的街口了。街口有个人在摆摊，摊位上放了不少的东西，有瓷器，也有字画和书，真品是有的，却都不是值大价钱的。在古玩一条街上出现这样的小摊位，实属正常。所以，吸引了覃飞目光的，既不是这个摊位，也不是那摊位上的东西，而是摊主。这小摊位竟然是陶大勇的。陶大勇今天还是带了个头套，不过是纯黑色的，脸色灰白，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这个时候，过来个人，指着他摊位上的一本书说道，“老头，这书你准备多少钱出手？”

陶大勇顺着那人的手指头扫了一眼，“三十万。”

那人冷笑了一声，“老头子，我说你是想赚钱想疯了还是怎么的，这本破书虽然平整，可上面的字还有歪的，你想要三十万，你咋不去死呢！”

很多练手的人，都愿意来这样的摊位上买东西，价钱不贵，一旦要是捡着漏了，那就是得了大便宜，还能让自己一举得名。古玩这种东西，只要看准几次，一个小店铺的租钱就出来了，所以这种小摊位在古玩一条街上已经没有了。这新股玩一条街上有了这样的地方，旁边还真是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冲着捡便宜来的，听有人带头压价，都跟着起哄，“就是啊，你连个店铺都租不起，谁能相信你的眼力，还真实敢要价。”

“也不知道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还是原来的坏人变老了，你这老头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

“你也不给子孙积点德呀。”

原本陶大勇没什么反应，只拧着眉头笼着手不理会人，听了这最后一句话，他突然“嚯”地站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没有子孙，我儿子死了，他刚死！”

“我来卖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他能像样地下个葬。”

“你们爱买就买，不买给我滚开，别在这瞎逼逼，小心我戳瞎了你们的眼睛。”

陶大勇说着话，恶狠狠地瞪着刚才让他给子孙积点德的人，牙呲目裂，吓得那小伙子往后躲了几步。买古玩的人，不同于买别的东西。买普通的东西，肯定是卖家的态度好，买家才愿意买。但是古玩买家听的是门道，这老头这么说，就是急需用钱，那自己捡大漏的可能性也就变大。所以，陶大勇喝斥完了，那些人不但每一个走的，还都将眼神不停地往地上地物件上瞄，寻着自己的目标。第一个压价的人拧了拧眉头，“买东西不能讨价还价吗？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这个时候陶大勇看见了覃飞，他顿了片刻，瞪了覃飞一眼，不做声了，又坐了下去。陶大勇刚才说为了给儿子下葬才出来摆摊的话，覃飞听见了，他心里疑惑的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覃飞恨透了中山堂，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地恨陶军和陶大勇。尤其是在陶大勇主动到公安局去说不追究沈红地责任之后。只是，中山堂在江湖上名号响亮，陶大勇怎么会为了给儿子下葬就出来摆摊卖古玩？他的别墅、跑车呢？覃飞现在对陶家父子的情感十分复杂。心里想着事，覃飞的脚不受控制地就走了过来，他心底竟然相信了陶大勇的话。事情还真是那么凑巧，那个压价的人，覃飞认识，正是自己曾经在楚灿举行的地下古玩交易场所见过的四爷。这到是有意思了。这位于东于四爷当初可是在楚家地下交易出了差错之后，故意在警察局咬过自己一口。可还在小摊上打转转，那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能进地下交易场所的财力，那就是被人安排着直接冲着自己去的。这些想法不过是覃飞脑海中的一闪而过，四爷也看见了覃飞。他被覃飞在这样的地方撞见，脸上有点挂不住，刚要着借口走，就听覃飞对着摊主说道：“这书是三十万吗？我要了。”

覃飞指着的，正是四爷刚才看见的那本。四爷见覃飞也是来小摊上买东西的，心里的那种落差瞬间就没了。覃飞最近的名声可是传的挺响亮，四爷自然也听了不少。现在看见覃飞犹豫都不犹豫，直接出价三十万买这本书，他就明白，这里定然有大漏。想到这，他冷笑了一声，“覃飞，你小子来翘行了？这书是我先看中的。”

覃飞看着四爷，“我刚才可是听见你嫌这书贵了，那就是不要的意思，你不要了，还不许我买吗？”

四爷被噎了一下子，瞪了瞪眼睛，“怎么，我现在又不嫌贵了。”

覃飞被气笑了，“不嫌贵，那你说来听听，这本书是哪朝哪代的，为何值三十万？”

来这种小摊上买东西，多都是看着摊主的脸色和语言判断，买家一般是没有行家的。可惜了，四爷还没怎么和陶大勇对上话，他自然对这东西也就没什么了解，支吾了半天才反问道，“你少在这跟我装，你啥仪器不用，能说出来它是哪朝哪代的？”

覃飞的传言，四爷最近是听了不少，可他却是不信，覃飞真有那么神。正好话赶话到这了，四爷还真是有点较劲。覃飞回道，“这‘尚书正义’是宋版刊印书籍，为初唐《五经正义第二部》孔颖达、王德韶、李子云等奉诏撰，朱长才、苏德融、隋德素、王士雄、赵弘智复审，长孙无忌、李勣、于志宁、张行成等人刊定，原二十篇，后扩为二十五篇，为科考必读。”

“虽然不是孤本，可也价值不菲，我愿意出三十六万。”

四爷听覃飞这么说，就意识到这东西确实是值钱，他就更不可能松口了，他看着覃飞说道，“你出三百六十万也没用，这是行里的规矩，先到先得。”

然后他冲着陶大勇说道，“老头，这书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