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都不看台阶下一众无理取闹之辈，实则内里七上八下。“凉儿。”

虞妙思晓得我脾气，不要我继续说下去。“姊姊，方才可曾难为你了？”

我问，想这些人平白无故于我门前欺辱我家人，天下哪有如此道理，顿时怒上心头，也不再心虚了，回头挺直腰杆，居高临下地喝道，“难不成你们还将我虞家奉若神明了吗？”

下方吕荷率先脸色一白，她本无心更无胆正面和声大势大的虞府叫板，若不是她姊姊性烈好强，硬拽上她来闹，她应该还躲在家里偷偷为自己的后半生哀叹。毕竟从前兴许还能仗着父亲姊姊疼爱为自己的女儿心思挣上一挣，如今项籍与她有弑父之仇，想与他结一段姻缘只怕犹似登天。“我家不过出丧借过贵府门前，是贵府家丁突然发难拦住我等，与谁作妖？！”

吕雉脑袋比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妹妹机灵，从容反语击我。吕家举家出动再加上殒命的吕夫子在我眼里竟比不上一件好看衣裳重要，吕雉气得牙根痒痒。“罢了，吕家新丧，错在我们，来人呐，方才拦住亭长夫人一行的是谁？”

虞妙思和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趁着虞子期回来前将这出戏演完演好吧。“虞木，虞火，立刻去账账房各多领两个月的工钱，这是给你们维护主家的奖励。”

我混不在意的样子，扭头看着吕雉，“你们再在我府门耽搁下去恐怕要误了下葬良辰。”

吕雉扬了扬下巴，“哼，先父葬时专门找人算好，岂是你说误便误的？”

“哦？”

我反应极快，歪头咧嘴笑问，“这么说，这场耽搁是早有预谋的了？”

吕雉被我噎得哑口无言，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反正她现在区区一介草民还不是后来一手遮天的吕后，得罪她也无碍，于是趁胜追击，“吕夫子在世时凉思也算蒙受其开化之恩，先师不幸仙逝，凉思悲痛难忍，多谢夫人让我再见先师最后一面。来人，取五金来。”

“小妹，五金太少。”

虞妙思劝告的声音刚好让在场人都能听到。我开始帮虞子期装穷，“虞府家徒四壁，亡羊补牢，这五金……虞府再拿不出多的了……”对于吕夫子那样的笨蛋，五金虞爷我都嫌多。萍儿麻利地从账房提了五金出来，亲自盛了递到吕雉跟前。吕雉愤愤看着她手中木盘里金光灿灿，胸脯几度起伏，终是一把抓过五条金子掷在地上。“好一个虞家三妹，虞凉思！”

她的这一句，也如那些金砖，掷地有声。最后瞧我的眼神寒而狠毒。待吕家送葬的队伍狼狈而去，我和虞妙思都松了口气。虞妙思摸摸我的头，“回去吧，今天还真是多亏你，不然刘夫人定不会这样轻易的离开。”

我点头和虞妙思一块往府内走，“姊姊便是太和气，杀她老子的是阿籍又不是虞家，她来咱们家闹个什么劲儿？哥哥何时才能把阿籍救出来，救出来先让我踹上他几脚，好给姊姊出出气。若非他惹事，吕家哪敢给姊姊气受。”

“踹倒是不必踹了，咱们县长大人远近闻名的刚正不阿，以财权相诱恐怕太难。不过啊，听闻他畏妻如虎。”

虞妙思靠在我耳旁轻笑。我笑容攀上脸颊，“极好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