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惊讶之时,楚婳骤然出手,猛的一巴掌甩在了林遇寒的脸上:“既然姐姐与林公子郎有情,妾有意,我当然是成全了!”
楚婳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她这些年以来被蒙骗的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整个屋子里瞬间兵荒马乱起来。林夫人怒不可遏,楚老夫人则是惊慌不已的起身安抚他们母子,楚盈也用一双盈盈妙目瞧着林遇寒,心疼极了。就在这个当口,罪魁祸首楚婳已经跑出了屋子,去前面院子探望她生病的母亲去了。身后是楚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来人啊!二小姐胆大包天,肆意伤人,将她关在揽月居里面!三个月都不许出门!”
面对这样的惩处,楚婳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压根就不在乎。老夫人这些年惩戒她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手段,她早腻了。外头的风雪更大了,直如鹅毛一般,纷纷洒洒。楚婳一路上加快步伐,穿过抄手游廊,终于到了她母亲卫氏的院子里,一挑起帘子进了屋,她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耳中也听到了低低的压抑咳嗽声。“婳儿回来了么?”
卧房里,卫氏问邹嬷嬷。“应是快了,夫人别担心。”
邹嬷嬷一脸心疼。“母亲。”
楚婳站在门边炉子前将身上的寒气都消散了,三步两步就抢到床榻前去,母女俩见了面,都有些红了眼眶。“回来了就好。”
卫氏示意邹嬷嬷在她身后垫了引枕,坐起身来虚弱的道:“婳儿,让娘看看你。”
沈婳便任由卫氏端详。“昨儿个你祖母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将你的婚事让给你大姐姐,被我拒绝了……婳儿你放心,是你的便是你的,有娘在,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原来母亲还不知道今日林家上门退婚的事情。沈婳看到她虚弱却牵挂的模样,很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但是又能隐瞒多久呢?她从老夫人那儿出来的时候,可是听到她们已经开始商议楚盈与林遇寒的婚期了。楚莹去年就已经及笄,婚事不用等待。“娘,是我不要林公子了。”
楚婳斟酌着语气,慢慢的道:“大姐姐想要,便给她吧!省的她与祖母一直对外宣扬,说你苛待了她,明明这些年她跟在祖母身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次父亲从外头回来都是先看望她,之后才看望我们……”“你要退婚?”
卫氏闻言惊讶极了。“对!”
楚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娘,您不用伤心,女儿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即将及笄又退了亲事的女子,想再重新商议一门当户对的亲事,谈何容易!卫氏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没有言语。沈婳不住口的安慰,许是女儿终于又回到了身边,卫氏的精神好了许多,当天晚上竟然能下地与沈婳一起用晚膳。母女俩正吃着,武安伯一身疲惫的回来了。他已经先去老夫人那儿请过安了,知道了两家不退婚,但是姐妹易嫁的事情,只淡淡对卫氏道:“终究是婳儿闯了祸,我今日在护国公府门前等了大半日,也没能进得去,受尽了冷眼,林家不想得罪国公府,不愿意迎娶婳儿,也是情有可原,亏得盈儿稳重,到底将这桩婚事留住了,你之前给婳儿准备的嫁妆,就先紧着盈儿来吧!”
话音刚落,卫氏手里的筷子便啪的一声放下了。她大病在身,脸色本有些苍白,但此刻硬生生的气的通红,口中讽刺道:“怎么,抢了婳儿的婚事不算,如今连她的嫁妆也要抢了?楚云柏我告诉你!少惦记我的东西!那些都是留给婳儿的!谁也别想抢走!”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疾言厉色起来。话未曾说完,她便大声的咳嗽起来,直咳的惊天动地。楚婳心疼不已,连忙起身忙着娘亲顺背,好一会儿卫氏才平静下来。楚婳便开口道:“爹,大姐姐的娘亲虽然早逝,但是也给她留了不少的嫁妆,缘何……”武安伯面色阴沉,很是不好看:“林夫人答应姐妹易嫁的条件,便是要你们准备的那些嫁妆都给盈儿,老夫人已经答应了。”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楚婳无语至极,而一旁的卫氏已经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她支撑着病歪歪的身体站了起来,指着武安伯一字一句的道:“夫君,我嫁进来这些年来,替你填补亏空不是一次两次,我那些嫁妆,至少有一多半都花用在这侯府之中了!”
“只剩下了一点点,我留着给婳儿添妆,你都不允许么?”
卫氏说到这里,已是落下泪来。忽然之间,她伸出手来用力擦掉了眼泪,声音决绝的道:“既是如此,那便和离吧!我自带着婳儿走,我的东西都留给她!她从我们卫家出嫁!倒要看看你敢不敢阻拦!”
消瘦的身躯,却爆发出大力来,当即便吩咐下人去收拾行囊要归家去。武安伯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他心目之中的妻子一向都是温柔和善的,却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决绝的一面!他楞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卫氏道歉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琳娘,你别走!有话咱们好好说!”
卫琳娘声音决绝,此刻的她消瘦,病弱,脸色红的吓人。可是她依旧像是一堵屹立不倒的高墙一般,牢牢的站在楚婳的面前,替她遮挡这些风风雨雨,这些魑魅魍魉!“你想要婳儿的嫁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让开!”
武安伯自然是不让,夫妻俩闹的是不可开交,一屋子的丫鬟下人看到这一幕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那胆子小的已经脸色发白了。就在这时,被母亲护着的楚婳幽幽开口道:“父亲,既然这嫁妆的事情,是祖母答应的,那便让她老人家出了这份嫁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