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他们简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典型。孟挽愣是给无语住了,久久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说话,厉震渊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三人间的氛围登时就沉默尴尬了起来。半刻钟后,孟儒率先受不了这氛围。“厉将军,我们移步书房谈谈?”
“阿爷,我与阿渊已经拜堂入了洞房, 也有皇上下的赐婚圣旨。”
孟挽回神趁机提醒。“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阿爷你直接叫他震渊就行,别太见外了。”
孟儒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人老了,耳背听错了什么字眼?“阿爷你问的是哪个?”
孟挽笑问。孟儒顿时觉得手痒,“你说呢?这赐婚圣旨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中途改嫁给厉震渊?哪里来的赐婚圣旨?”
“当然是昨儿个阿渊在宫里跟皇上求来的了。”
孟挽得意地扬眉。“不仅如此,祈彦也向皇上求了他跟燕雪柔之间的赐婚圣旨呢。”
“阿爷,祈彦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就别再惦念他了,多看看我夫君。”
“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这不比祈彦好上百倍?”
厉震渊不由得地多看了一眼孟挽,原来他在孟挽心中是这样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儒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明明前几次上门,祈彦都表现得很好,他怎么会?”
“如果他喜欢的是燕雪柔,那为何他还要答应下与你之间的婚约?”
祈彦如此做法,跟那些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有什么区别?“阿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孟挽哭笑不得。“您救过老靖王,也就是祈彦他爹,他爹让他必须要娶,为了孝道,他能拒绝?”
孟儒语塞,片刻后狡辩:“那他也该明说,暗地里转变算什么男人?!”
“呵,他哪儿敢啊。”
孟挽不屑,随口扔出瓜砸她阿爷的脑袋。“在宫里的时候,阿爷知道他为什么敢跟皇上求一道赐婚他和燕雪柔的圣旨吗?”
“那是因为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了,以燕雪柔的强势,他不跟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那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要说祈彦多爱燕雪柔也不尽然,孟挽看啊,祈彦在这世上实际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孟儒嘴张嘴闭,来来回回,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得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一眼选中出来的孙姑爷人选。“阿爷啊,咱们把祈彦这个人翻篇,不再提他了好不好?”
孟挽凑到阿爷身边卖乖。孟儒看了一眼孙女,下意识脱口而出——“把他翻篇去,咱们孟家还怎么回去上京?”
“这不是还有阿渊呢?”
孟挽抬手指着不吭声的厉震渊。“难道阿爷觉得阿渊不比祈彦有所能耐?”
“不过区区让咱们孟家回上京而已,阿渊肯定是能做到的,是吧阿渊?”
厉震渊毫不迟疑地点头,“是,孟家重回上京的事儿,阿爷不用担心。”
“哼,说得轻巧,你该知道,回了上京,你自身都难保,哪里来的自信保证我们孟家能重回上京?”
孟儒摇头,只觉得他们孟家重回上京这事儿算是彻底的无望了。边关战事暂歇,皇上下诏召回厉震渊。前些日子甚至还传出皇上要让厉震渊尚公主的风声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厉震渊不仅是没有照着皇上的意思尚公主,还娶了他们孟家女,最后厉震渊能不能保住自己都说不准呢。此等状况下,他厉震渊何谈让他们孟家重回上京?“阿挽,你爹错手杀了礼部侍郎郑跃。”
“郑家在朝中又出了好几个大官,有他们在,咱们孟家出不得一个权势地位都胜过他们的,这辈子孟家就别想能重回上京了。”
孟挽摇头不赞同,“阿爷,照您所说,您又如何能确定我嫁给祈彦,祈家就一定会帮我们孟家回上京?”
“郑家如此能耐,祈家虽是世袭的靖王,但也不敢真的跟郑家对上。”
“如果只有你嫁进祈家当然不能,这不是还有我对靖王的救命之恩在么?”
孟儒瞥了一眼孙女。他试图说服孙女,也说服自己。“此二者叠加,老靖王肯定会想办法的。”
孟挽一眼看穿她阿爷心里在想什么,当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阿爷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那明显就不可能。”
“人都是利己的,我嫁进祈家,老靖王只会觉得他把对您的救命之恩给报了。”
“他绝对不可能还会给阿爷想着如何才能让孟家重回上京。”
孟儒不善地瞪孙女,“你这是对祈家有偏见。”
“对啊,我就是对祈家有偏见,阿爷你不也一样对阿渊有偏见?”
“这怎么能一样呢?!”
孟儒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处处顶嘴的孙女?“不对,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屁不敢放,怎的今日胆子就这么大了?”
“说,你是不是戴了我孙女的人皮面具来欺骗老夫?!”
孟儒越说越觉得可能,伸手就掐上孙女的脸,试图从上面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娇养在闺阁中的姑娘家皮肤娇嫩,更何况孟儒此次下手半点力气都没留,孟挽被他掐住的脸瞬间就红了。“嘶~疼疼疼,阿爷快松手!”
孟挽艰难地动手把自己的脸从爷爷的手下抢救出来。她真的庆幸她是魂穿,壳子还是原孟挽的。不然刚才孟儒动手掐的那一下,真的掐下来一张人面皮来,那不得把人给吓死了。孟儒直勾勾盯着孙女脸上被他掐出的红痕,狐疑地皱眉。“你的脸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孟挽抚着自己的脸,“阿爷亲手掐过,验证过不是?”
“我真是孟挽。”
“可我的孙女性子根本没你这般跳脱!”
孟儒还是觉得不太对。孟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人活在世上,历经生死后,性情多少都是会有些变的。”
“我还是原来那个孟挽,只是不会再软着性子由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