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玉声音低了下来：“长生，孙叔......孙叔他昨晚没有扛过去，死了。”

“马贼没来之前，孙叔一家过得不错，邻居都巴结，现在孙叔家破人亡，那些邻居，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了不幸。”

顾长生沉默。在这个乱世，没有双腿的人，很难活着，更不用说，断了双腿有感染的风险，没有药物，下场只有死。同时，趋利避害也是本能。顾长生安慰道：“等下我去把孙叔埋了吧，算是入土为安。”

“我也去。”

安玉擦了擦眼泪：“小时候，孙叔给过我饼子吃，孙嫂对我也很好，只是......”顾长生怕安玉伤心，转移话题。“安姐，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有没有打到猎物？”

安玉抬头，安慰道：“又不是每次进山都有猎物，都是靠运气的。”

“长生，不用气馁，下次肯定能打到猎物，反正咱们已经吃过肉了，村子里还有好多女孩子都没有肉吃呢。”

顾长生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猎到？”

安玉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没明白：“长生，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有什么话直接说嘛。”

“等天黑，你就知道了。”

顾长生神秘说道。吃完饭。天色黑了不少，顾长生带着安玉，两人一同前去孙叔家。孙叔家是村子中心，顾长生带着安玉，朝孙叔家走去。路上，有些人坐在门槛上黯然伤神，有些人面黄肌瘦，还有些人身上带伤，当然，小部分人安然无恙。这些是马贼和衙门留下的痕迹。一些人看到顾长生，勉强打起精神。“长生啊，你们这是去哪？”

“长生，身子怎么样。”

“长生，你家安玉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得找个夫家，你看我家儿子怎么样，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顾长生一一回应。他对这些村民不在乎，却不能不理。安玉要在村子里生活，必不可少的要打交道。至于打安玉的主意的那个妇人，叫做林嫂，家里有个侏儒少年，长得很丑，是妇人的儿子。林嫂儿子娶不到老婆，只能把主意打到村里人身上，安玉就是其中之一。安玉听到林嫂的话，抓紧顾长生衣袖，小脸紧张。顾长生报以安心的眼神，随后笑道：“林嫂，你家儿子那个样子，还是不要出来嚯嚯其他女孩子了，要不，你努努力，重新生一个？”

村民们纷纷大笑。林嫂不悦道：“不嫁就不嫁，我还看不上你们呢。”

很快，村子好多人都知道，顾长生要去给孙家男人埋尸，他们跟着顾长生，来到孙家。孙叔家。两人走进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什么桌子椅子，连院子里的一些柴火和大锅，简单来说，只要能搬得动的，全部都没了，留下的那些都是拿不动的。真正的家徒四壁。安玉呆呆道：“前两天来孙叔家，还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后面，村民的目光有些闪躲。顾长生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明白，他看向床上躺着的断腿男人，叹息一声：“安姐，帮把手，咱们先让孙叔入土为安吧，其他的咱们也没办法。”

他拿出断刀，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只够一个人的坑洞，用仅剩的一点木板垫在下面。把孙叔放进去，再用木板挡上。期间。只有安玉帮忙，其他村民站在旁边指指点点。让孙叔入土为安后，顾长生没再管四周的村民，拉着安玉离开这里，小人物的悲哀，就是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回到家后。外面已经漆黑了。顾长生说道：“安姐，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小心点。”

安玉担心，她觉得最近顾长生越来越神秘，但比以前那般无所事事好多了。顾长生转身，大步离开。两只猴子和一只山鸡，以及大量的果子都被他藏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短短几分钟就可以走到。顾长生来到埋藏地点，用断刀挖开。夜晚天气不是很热，加上他保存得当，这些肉都没坏。他把东西装在包里，把土坑恢复原样，免得被别人看出来不同，随后，提着七八十斤的包，快速往家里走去。砰砰砰！顾长生轻轻敲门。“开门，我是长生。”

安玉一直等在门口，听到声音快速开门，就看到顾长生提着一大包东西。顾长生进来，把门锁上。“长生，这是......”安玉望着地上的布袋，诧异道。“今天的猎物。”

顾长生喘着粗气，露出笑容：“两只猴子，一只山鸡，还有好些水果，这批物资，够咱们吃好久了。”

安玉嘴巴微张，下意识打开布包一看，就看到两只死猴子和山鸡，以及一些果子，不由得瞪大眼睛：“长生，这...这些都是你今天上山打到的？”

顾长生笑着点头：“快去洗洗。”

“嗯嗯。”

安玉喜不自胜。她还以为，长生这次进山什么都没有打到，没想到是因为打到的太多了，白天不好带回家，直到晚上才拿。顾长生进屋，洗漱一番。给孙叔挖坟地，加上刚才提着东西跑，还是出了些汗。洗完澡后，顾长生也来帮忙。这些肉需要处理好，不然，放两天会坏，到时候价值就大打折扣，想卖也卖不出好价格。没错，顾长生准备把猴肉卖掉。家里没什么东西，连基本的调料盐都没有，盖的被子也破破烂烂，这些东西都需要用钱来买。最好的办法，就是卖肉买其他东西。很快，就已经凌晨。两人终于把肉都晾起来，一些内脏洗干净，挂在地窖当中。至于那只山鸡，顾长生则是让安玉做一下，今天晚上吃山鸡肉，没有吃猴肉，因为猴肉有些腥味，没盐很难吃。院子外。王老三带着强子，蒙面悄悄来到这里。他拿着刀，眼神阴鸷：“强子，我明天就让我哥把你安排进县城工作，但是，你今晚必须听我的。”

强子用力点头：“三哥，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