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傅北寒发信息,内容简单的只有七个字:我们取消婚约吧。与其说是跟傅北寒商量,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做的决定。又看了一遍手机里还新鲜热乎的视频短片,黎姜的视线落在发信人那一串数字上。发来视频的手机号她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五年前傅怀勉出国之后,这个号码就跟死了一样。一个连骨灰渣子都不剩的号码,今天却诈尸了。难道……他回来了?不然怎么解释他有傅北寒和黎琬的视频?傅怀勉回国这个猜测,简直比门内放浪形骸的男女更让黎姜心烦。终于,门内毫无创意的声音让她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转身离开的时候,黎姜随手抄起走廊上一摆件,砸了消防报警器。消防喷淋头里的水伴随着响起的尖锐报警声落下,走廊上顿时乱作一团。只有黎姜,撑着一把墨绿色的伞,稳稳当当的顺着安全逃生通道楼梯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行至三楼,正好迎面碰上跟她一起来参加业务培训的邬思渝。邬思渝被刺耳的警报声吵的头疼,看见黎姜,嘴角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你干嘛呢?”
邬思渝扫一眼黎姜手里绿油油的雨伞,语气有点冲。好端端的头顶上一片绿油油,晦不晦气。“人间的青草地,需要浇水。”
早就习惯了她的臭脸,黎姜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邬思渝嘴角一抽,“你抽什么风?”
黎姜正打算问她要不要一起撑,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后面出来的人时,瞬间失声。哪怕乱糟糟的楼梯间人影攒动,她仍然能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傅怀勉。那人没什么变化,还跟五年前一样,时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颀长的身躯往那一站,让他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隔着一段距离和人群,匆匆一瞥,黎姜便收回视线。可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却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黎姜转身就走。刚迈下台阶,肩膀上突然被人用力搡了一下,迈出去的脚跟着踩空。眼见着黎姜栽歪着往下摔去,邬思渝吓了一跳,伸手去拉她,却只拽住的一绺发丝。黎姜只觉得头皮上一阵发麻,悬空的身体已经往下落。黎姜:!卧槽!邬思渝你好黑的手!这一拽,让她原本茂密的头发雪上加霜!邬思渝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掌心那乌黑的一团,回过神来时,一道身影已经快速的从面前闪过。傅怀勉本就在黎姜身后,见她被人推搡下楼梯,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第一时间冲过来拉住她。可因着身体向下的惯性,他拉住她的时候忘了控制力道,劲儿大的直接把她胳膊拉脱臼了。嘈杂的人声中,隐约响起两声骨节错位的声音。混着女人痛苦的低声咒骂,傅怀勉听的并不是那真切。黎姜的脚也崴了。一上一下两处钻心的疼,直逼的她骂人。挣开傅怀勉还拉着她的手,黎姜干脆自暴自弃的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凭什么渣男劈腿,报应在她身上?直接砸烂傅北寒和黎琬那对渣男渣女的脑壳不香吗?她闲的没事儿砸什么消防报警器?不然她也不用遭这种冤枉罪。高跟鞋的尸体躺在台阶上,鞋跟要断不断的耷拉着,比她还惨。傅怀勉见黎姜坐在楼梯上,拎了拎西裤,蹲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碰了碰她那条软绵绵的耷拉着的手臂,就见黎姜缩着脖子躲了一下。“除了崴脚还摔到哪儿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男人语气平静的没有半点起伏,似乎并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礼貌的询问。“你说呢?”
黎姜语气很冲,“你问的什么蠢问题?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现在需要去医院。”
说完,黎姜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捡起高跟鞋砸傅怀勉脸上。五年前订婚当天不辞而别就算了,再见面话都没说一句就卸了她胳膊。她跟他什么深仇大怨,用得着这样对她?“我送你去医院。”
傅怀勉说着就要抱她。“不用。”
黎姜拒绝。“别闹,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傅怀勉眉头微蹙,把她圈在自己怀抱与楼梯扶手之间。“你以为我在跟你闹别扭?”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黎姜轻笑着反问:“您哪位?”
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不会随便跟谁都耍小性子。傅怀勉一怔,黎姜推开他,回身朝邬思渝伸手,“扶我一把。”
邬思渝:……已经认出傅怀勉的邬思渝毫不犹豫的伸手把黎姜扶起来。邬思渝眉头皱了皱,低声问她:“傅怀勉?你前未婚夫?他不是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