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会满血复活，是一定要找到张舰的信念支撑着我。我童年的那些悲惨境遇虽然摧毁了我对生活的希望，却也练就了我不服输的性格。我很执拗，执拗到偏执疯狂的地步。张舰，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你等着！我想到了他上过学的技校，也许会在那里打听到张舰的消息。我跟学校请了假，不顾班主任就要期末考试的暗示提醒，毅然决然的买了回A市的车票。跟会失去张舰相比，一切变得不再重要。我到了A市的那天，天异常的冷，整个城市都在呼呼的刮着北风。因为打架张舰在学校里很出名，虽然张舰早已经不在学校，我还是很快打听到他曾经的任课老师。不过她在上课，我只能在教室外面等她。我在北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张舰的任课老师。“你找张舰？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也许是不喜欢张舰，她对我态度冷淡。“老师拜托你，我有急事找他，有没有其他人有他的消息，或者你这里有没有张舰的照片，我找不到他，想张贴寻人启事。”

也许是我的诚恳打动了她。她没有张舰的照片，却给了我张舰同学家的地址。“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她看着我，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眼闪过一抹担心。我明白她的意思，技校里毕业的学生大多不学无术，我能想到我会面临的困境。“谢谢你，老师。”

我冲着她鞠了一躬，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写着地址的字条打开房门冲入呼啸的北风中。我不敢耽搁一分一秒。我想马上找到张舰，跟他说对不起，还有我爱你。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很早，在天擦黑时我终于找到那个同学的家。昏暗的灯光下四个男人在打麻将，他们嘴上叼着烟，不时说着脏话。我被满屋浓烈的烟味呛得直咳嗽。“你找谁？”

开门的男人斜眼看我。“请问……咳咳咳……这是李波的家么？”

我拼命忍着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这才想起张舰以前也是抽烟的，因为我不喜欢烟味他就戒了。这个男人真的为我做了太多，而我却生在福中不知福。“李波有人找你。”

开门的男人把我迎进来关上门。“胡了！”

一个男人推倒面前的麻将，站起来，凑到我面前，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我：“你找我什么事？”

“呦，李波，艳福不浅。”

其余几个男人吹着口哨跟着起哄。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忍住咳嗽：“我是张舰的朋友，请问……他最近有联系过你么？”

“张舰，你是他马子？那正好，我跟他还有笔帐没算呢。”

李波转身回了里屋，其余三个男人把我围住。李波很快就出来了，手中攥着个红色小本：“张舰那王八蛋上学的时候借了我两百块钱，还把学生证压在我这里，说几天后就还。他妈的，没想到他连我李波都敢骗。既然你是他马子，你帮他把钱换了吧。”

“好，我还你钱。”

那是他的学生证，里面一定有他的照片。我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掏出来塞到李波手里：“我带的钱全在着，都给你，我替张舰跟你说声对不起。你把他的学生证还给我，谢谢你。”

“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波是什么人，两百块钱这么多年利滚利的早就变成两万块了。”

李波把手里的钱丢在地上，那些钱有零有整，还有硬币。“这个给你，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不想惹事，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项链递到李波面前。那项链是金的，值两三千块钱。“就这个？”

李波接过项链在手上垫了垫：“好像有点轻。”

“那就在加上我这条命。”

我豁出去了，顺手举起麻将桌上的烟灰缸在桌子上用力一拍：“这样够了么？”

几个男人被我的动作吓得一愣。“哟，行啊，果然是张舰的女人有个性。”

李波不怒反笑，把手中的学生证朝着我丢过来。我一伸手接住了。我打开那学生证，里面是张舰泛黄的两寸彩色照片。黑黑的瘦瘦的，不帅，眼睛看起来凶凶的，可是他就算是再不帅，也是我的爱人。“谢谢你！”

我吸了吸鼻子。压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李波朝我不耐的挥了挥手：“拿了东西就赶紧滚，不要扰了我打麻将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