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封晚是个没人管治得住的魔头,但其实在家里盛意的脾气才是最大的,她一发火,兄妹二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盛意给封晚包扎好了出血的那只手,冷着脸在封晚和封然脸上梭巡一圈,“爷爷找你们,都给我下楼。”
于是封大少爷推着封大小姐的吊瓶,满朝文武一言不敢发,跟在盛意身后乖乖下了楼。封远启精神抖擞,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从电梯里走出来,盛意抬眼看到封远启,起身去搀了老人坐下,在沙发上安顿好。眼看客厅的氛围不太正常,封远启推了推眼镜,视线在三个人之间环视了一圈,随即看向了最省心的盛意,“怎么了你们这是?”
“爷爷,您还是问这两位吧。”
盛意没好气地看向封然和封晚,带着几分怒意坐在了封远启身边。封晚是个“体质差”的,早就仗着自己生病软塌塌地躺在了沙发上。封远启哈哈大笑,一脸慈祥,厚实的大手在封晚的发顶揉了揉:“听说我们家大小姐去参加纪家家宴,结果把自己玩进医院了?”
封然见气氛好转,也跟着要坐下,没想到下一秒宋远宁便一声厉喝:“你给我站那儿!”
封然和封晚都愣住了。几秒后,封然烦躁地轻啧一声,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封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在外面呼风唤雨,挥挥手让经济震颤——在家里却是食物链的最底层。“爷爷……不怪我哥。”
封晚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封远启,希望能以乖巧的外表换来封远启对封然的和颜悦色。“你出了事,就是他当哥哥的错!”
封远启冷哼一声,中气十足地抒发着自己的怒意。“是我的错。”
封然点点头。封晚瞪他一眼,她在这儿说好话呢,封然不知道什么叫规避锋芒吗?!“爷爷,封然也挺不容易的,因为权限问题所以他没办法全权决定公司大事,再往下一级又是二叔三叔用不动,不就得事事亲力亲为,全国各地跑吗?”
封远启板起脸来:“你这小丫头,这是在埋怨爷爷吗?”
“怎么可能!”
封晚立刻举着手指表忠心,“只是爷爷,您要是心疼晚晚,倒不如多开点权限给我哥,这样他还能多花点时间在我身上。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哥一把火都没烧呢!”
封晚心疼封然,不止是因为偌大的集团需要他一个人操持,更多的是因为集团里有蛀虫,而且是地位很高、人脉权力盘根错节的劲敌,二叔封城和三叔封池。他们手上持有的股份也非常可观,正是这个可观成为了一次次压着封然的石头。她得帮封然扫扫干净。封远启看了看封晚,又看向封然,眼神在兄妹两个人身上来回了几圈,终于欣慰地笑了起来:“以前爷爷总觉得你们两个人还小,担不起大任,现在看来,倒是我短浅了。”
封晚几句话就能让他这个老头子动了放权的心思,封然自接任后也雷厉风行,这两个孩子倒是比他们父母更像他。封然站在原地看向自己妹妹,只见封晚冲着封然挤眉弄眼,好像在等封然夸她聪明一样。封然撇开脸笑了出来,而后又转回来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妹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对着封晚做了个口型:“蠢丫头。”
封晚压低了眉,撇了撇嘴,就知道封然是这样的,过河拆桥一把手!盛意被他们两个挤眉弄眼的样子搞得忍俊不禁,面上还得维持高冷。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眸光流转看向封远启:“爷爷,别忘了正事,今天叫我们来是……”封远启也像是刚想起来的样子,点点头。冲着背后挥挥手道:“带她上来。”
封盈盈被黑衣保镖带到了客厅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丢在了地毯上。她一张脸上的妆容已经花到不能看,眼线和睫毛膏全部在眼周晕开,面容憔悴,整个人狼狈至极,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盈盈,好久不见。”
封盈盈精神恍惚,趴在地上好一会才勉强抬起头,一双眼睛定了定才看清眼前的人,片刻后笑出声:“爷爷你忘了,晚晚过生日我回家了。”
“也是,你从来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意我的行踪?”
封远启拧着眉低头看着地上的封盈盈,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和怒意交织在一起,压着声音又道:“是不是你做的?漫天的负面消息,封盈盈,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封盈盈慢慢直起上半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毯上,仰着头一副丝毫不把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气势道:“是我,怎么样?就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啪!脸上生生挨了封远启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愣住,封晚捂嘴看着封盈盈的脸一点点变红,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那可是封远启,戎马半生,即使已经垂垂老矣也精神矍铄,他的力道至今不容小觑。封盈盈歪着脸冷笑一声:“爷爷,您这是在干嘛?教训给封家丢人的孙女吗?您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孙女!”
“你永远、永远只会偏袒封晚,只有她配当你的继承人对吧?可是她一个黄毛丫头她有什么用?!从小到大你对我有过一丝丝怜惜吗?”
“你的心里,我这个亲孙女还不如盛意这个捡来的吧!”
越往后说封盈盈的声音越加歇斯底里。盛意气得发抖,恨不得亲自动手给封盈盈脸上狠狠来一巴掌。“你闭嘴!”
封远启作势又要动手。“你打吧!反正我不是封晚!”
封盈盈猩红着一双眼,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像极了当日被陷害后歇斯底里的阮宁宁。今天好像身份调转,倒霉的是她封盈盈!“你确实不是封晚。”
盛意冷笑一声开了口,“封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往上爬,封晚不会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上高位,更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堂妹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