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我时那样,和我保持距离,让我远离你。”
封晚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多了几分颤抖,指尖轻轻落在纪丛风的脸上,滑过他的眉眼、鼻梁,停留在男人嘴唇上。下一秒,封晚的手指就被人握住,宽大的手掌带着源源不断的热意传递到了封晚手上。封晚怔住,蓦地看向床上的人。只见纪丛风睁着一双墨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清明说明他已经清醒了很久。“我吵醒你了吗?”
封晚问。“嗯。”
纪丛风应了一声,声音喑哑低沉:“有个小丫头在我耳边一直哭,我不醒来看看的话不知道她要哭到什么时候。”
封晚还没反应过来,纪丛风的手就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替她轻轻拭去了残留的泪水。“封晚,为什么掉眼泪?”
封晚摇摇头,“不知道。”
从在“云空”看到他满身是血的那刻起,封晚就觉得自己一直在掉眼泪。一半是因为被纪丛风浑身的鲜血吓到了,一半是因为那股涌上心头的浓重的心疼。他们明明认识不久,封晚却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就好像这件事她以前已经做过很多遍。“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在你心里有了分量。”
纪丛风扯了扯唇角,轻声说道。封晚抬眸看他,泪眼带着笑意:“纪二少,我都带着封家人去纪家把你抢回来了,你怎么还有点不自信?”
一提到抢人这件事,纪丛风就微微蹙起了眉。“胆子真大。”
“一个纪家,本小姐还没放在心上。”
封晚嚣张的话语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在纪家二少爷面前说没把纪家放在眼里真的合适吗?瞥到纪丛风神色如常,封晚的鄙夷也就多了几分坦然。“他们不配做你的父兄。”
封晚恨恨道。“嗯,不配。”
纪丛风失笑,一双深眸亮着光凝着封晚。颠覆纪家是他这次回国的主要任务,纪究和纪年许那样的人渣,怎么配当他的父兄?“纪丛风。”
封晚忽地叫了一声,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纪丛风也不言语,凝着封晚等她说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静止了很久。很多天以前,封晚也这么问过纪丛风,在他送她去LL的路上。那个时候纪丛风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封小姐真会开玩笑。”
封晚心里有几分忐忑,手攥成了拳缓解着紧张,另一只手还在男人手掌里握着,此时两个人的手都在散发热意,没多久便汗涔涔的。“嗯,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丛风回答道。不是现在才喜欢,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这么多年过去,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纪丛风不知道自己除了爱她还能做什么,那些本想强忍的、克制的情感,从第一次重逢见面时,就已经以各种方式泄露出去。或许是他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也或许是在每一瞬的呼吸里。—封家气氛很怪。纪丛风能下地之后便跟着封家的少爷小姐们一同吃饭,整个封家上下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的潜意识里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餐桌前就应该坐着五个人。江景想了各种办法推迟了进组时间,就是为了盯着看看纪丛风能不能再露出什么马脚。封晚整天整天不在家,封然也是个工作狂魔,再加上盛意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A大没课的时候她宁肯窝在家里的设计室里坐一天,都不愿意陪江景这个小子玩什么“捉鬼游戏”。于是江景开始了明目张胆的盯梢计划。纪丛风觉得自己四方受制于人。他还是十五的时候,在封家生活了整整三年还要多,现下自然对整个封家的构造了如指掌。纪丛风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房间里想着怎么减轻自己的嫌疑。他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十五。只是此刻的情况着实棘手……“你没事做吗?”
纪丛风看着待在他房间里的江景,终于透露了一点不耐烦的讯息。江景闻言盯了过来,只见纪丛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话的语气感觉恨不得把江景冻死在原地。“有啊!”
江景一副理直气壮的坦然样,“盯着你就是我的任务。”
纪丛风瞬间被他气笑,起身便要出门。“你干嘛去?”
“去!浇!花!”
纪丛风一字一顿,看着已经开始烦躁了起来。抬腿就往门外走,也不管自己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哎?你知道花房在哪儿?”
江景迅速跟在人身后,一脸“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纪丛风居高临下地赏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这种事情不是问问佣人就能知道吗?“哎,你也别怪我疑心病重,我真的很想确定你是不是十五,毕竟那家伙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跟晚晚吵架就来花房浇花,好像能让他缓解心情一样。”
纪丛风步子顿了顿。以前封晚总是贪玩,上天入地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他教训了好几次都不长记性,于是又一天她又挂了彩回来,他二话不说就抬脚走出家门。封晚那天急得不行,眼泪掉了又掉,以为十五被他气走了。结果当时他就在花房浇水,一边浇一边缓解着心里的郁结。封晚不是不听话,是很多时候喜欢看他为了自己生气的样子。但十五最见不得她受伤。后来封晚在花房找到人的时候,小姑娘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兔子。他当下心就软了。从那之后就养成了一吵架就去花房剪枝、浇水的习惯。纪丛风想着想着唇边便挂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