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人就提着行李把自己打包丢进了剧组。说什么也不回家了。封晚觉得奇怪，当天给他弹了视频电话过去，谁知道江景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挂断以后还给封晚发来了信息。“晚晚，小心你身边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之后封晚怎么问他他都不回复了。封晚觉得很奇怪，拉着盛意问家里发生的事情。盛意想了想道：“家里停电了，后来发现是恶作剧。”

“小景把主栋所有佣人关去西栋了，自己把电源切了钻进地下室，不知道要吓唬谁。最后地下室也停电，给自己吓到了。”

“地下室停电？”

封晚挑眉。地下室的供电很稳，不会出现突然断电的情况，主栋也同样如此。除非两件事都是人为。既然主栋是小景切断的，那地下室……封晚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找到纪丛风的时候他人正在花房浇水，封晚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她单手抬高想要吓一下认真浇水的纪丛风，却被人倏然转身握住了手腕。两个人都呆滞在原地。封晚是因为纪丛风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纪丛风则是因为自己多年来的条件反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纪丛风绷着脸放开了封晚的手。“能听到我脚步的人没几个，看来纪二少确实是高手。”

封晚站在纪丛风面前郁闷道。这倒是实话。封晚的身手是从小和封然一起练起来的，放在普通人中已经算是顶级的身手，更不必说少女时期的那三年里还有十五的教导。按理来说，能察觉到她脚步的人都应该有着更为顶级的身手。不过在“云空”时受着伤的纪丛风还能把她从黑衣杀手的手下救出，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过奖。”

纪丛风垂着眸子凝着她。封晚跟他对视了两秒，迅速转开了眸子，快走两步让开了纪丛风身边。随手拿起了专用剪刀修剪花枝。“封小姐还会这个？”

纪丛风见她动作熟稔，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嗯，以前有人教过。”

封晚笑道，“他在的时候我不想做，走了之后反而学会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封晚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眼看向纪丛风，“你是不是不太想听到这个人？”

纪丛风别开了目光，随后摇摇头道：“没有。”

“知道对手的一些信息，也算好的。”

封晚愣了一下，唇角弯了个好看的弧度。还没开心一会，封晚倏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跟小景……”封晚有些犹豫，“他是不是惹你了？”

“你来求情的？”

纪丛风站直了身子看向封晚。他长得很高，身材瘦削却全是精壮的肌肉，站在那里面露不爽，一双眼睛半垂着盯着封晚，整个人散发着不太好惹的气息。“没有。”

封晚摇摇头道，“纪二少，我是来套话的，你看不出来吗？”

纪丛风看着那双眸光发亮的桃花眼，因为江景而郁结的心情兀自疏通。他冷哼一声，顺手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朝着封晚走过去。“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边说边接过了封晚手里的剪刀，大有一手包办之意。封晚顺从地递了过去，眼睛停留在纪丛风身上，片刻后弯着眼睛轻轻笑道：“堂堂纪家二少爷，竟然在封家当花匠。”

“纪二少，我带你回家可不是让你干活的。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不得说封家小姐是个周扒皮吗？”

纪丛风手顿了一下，转眸看了看笑得狡黠的小姑娘，眉心微蹙。片刻后又转了回去。“我喜欢。”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乐意，少来管他。封晚看他一张别扭的脸笑得更欢了一点。“小景心不坏。”

纪丛风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环视了一圈娇艳盛开的花朵，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而后才垂眸看着封晚。“是不坏，不过就是想要我出点丑罢了。”

“他是想确定你是不是十五。”

封晚轻声替江景辩解了一句。“你觉得呢？”

纪丛风说道，“你觉得我是不是？”

封晚怔住，看向纪丛风的眼神变得犹疑，“我……”“算了。”

纪丛风打断她。长腿迈开离开花房，转眸看着封晚示意她跟上。“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纪丛风边走边说道，“封小姐，我听说那个乞丐曾经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人为断电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封晚闻言脸色苍白。“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去做一些可能会对他人造成伤害的恶作剧，把这种手段当成试验。”

纪丛风停顿了一下，眼神看向远处，“我只当他年纪小不懂事。”

“但是不懂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样日后才能记得牢一点。”

“封晚。”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

纪丛风终于转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封晚，凝神定了定视线，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面对人命的时候，包庇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就像这次在“云空”出的岔子。江景没有办法保护好她，那一次次心软的原谅会让他放松警惕，下次照样会带着封晚出问题。纪丛风不能护她一世。封晚身边的人也要快点成长起来才行。封晚安静了好久，一双眼睛不自觉变红，吸了吸鼻子道：“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像十五。”

纪丛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只是像而已。”

气氛变得沉寂下来，两个人之间透明的墙体仿佛越筑越高。不知道为什么，封晚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坦诚比不上第一次见面。纪丛风习惯性隐藏，封晚下意识不想探究。呼之欲出的答案被一点点埋了回去，他们越来越看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