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不在,林芜就到处乱跑。”
丛知延在快接近纪丛风房间门口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跟封晚说道,“珩哥对她很凶,所以珩哥在家里的时候,这小丫头就不会乱跑,更不会待在我哥房间门口。”
封晚定了两秒,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来喻珩凶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想着想着就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喻老板去哪儿了?”
封晚顺道问了一句。“我不知道。”
丛知延摇摇头,当着林芜的面把纪丛风的房门打开,“只有我哥知道。”
“小白兔,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封晚点点头便顺着丛知延打开的房门走了进去。林芜见状也要跟在封晚身后进去,却被丛知延拦下。相比喻珩来说,二公子丛知延更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存在,那双浅蓝色的眼瞳冰冷而疏离,看向林芜的眼睛没有一点温度。和刚刚对待封晚的态度截然不同。林芜看着丛知延脸上的表情怔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一时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让她进去,不让我进去?”
“他们不想看到你,很难理解吗?”
丛知延费解地看向林芜,整个人一副桀骜公子哥的样子,不近人情,不讲道理。他没什么架子,装纨绔子弟唬人的本事却学了个十成十。林芜一秒红了眼睛。丛知延皱着眉看着她,一脸不爽。“你哭什么?”
“我、我明明才是丛风哥的未婚妻……为什么她可以进去,我不可以?”
林芜带着哭腔小声质问着丛知延。明明都说好了,连丛尧都说她是丛风的未婚妻,为什么丛知延和丛喻珩都要拦着她?丛知延深吸了一口气来压制着自己的烦躁。“一个人质而已,可别真把自己当未婚妻了。”
丛知延冷冷道。没有了一个林芜,还会有下一个。若不是林老六想反,她又怎么会来丛家。林芜被丛知延的冷脸吓到,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呆滞着看向他,而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坐在门口发着呆。丛知延蹙着眉看她,眉心没有一丝怜惜,只觉得异常烦躁。·纪丛风的房间简约大方,整体色调是黑白灰,低调却透露着奢华。封晚动作很轻,门从外面关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摸黑走到纪丛风床边。纪丛风睡得很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药的作用。他生得好看,这件事封晚九年前就知道了。男人精致如同被上天雕琢过的五官在月光的作用下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看起来柔和而安宁。封晚白皙纤长的指尖停留在纪丛风的脸上,目光跟着月色温柔了几分。“我不知道留下来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十五,你一直想让我离丛家远一点,但我非但没听……还一脚踏进了丛尧的陷阱,变成了阿延的未婚妻。”
“你是不是……挺生气的?”
“你忍了四年没来打扰我的生活,也把我藏了四年,但我就这么把你四年间的努力全都推翻,把自己放在了光下。你说,你受的那些苦会不会就白受了?”
“可是纪丛风,你怎么就又受伤了呢?”
“从十三岁那年起,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看到你受伤、看到你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样子。每次看到,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跳不动了。”
“我才二十二岁,可我们已经相识九年了。”
“爱你这件事……已经变成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了,好像割舍不了了。”
封晚唇边挂着微笑,攥紧了纪丛风的手。眼眶却瞬间噙满了泪水。纪丛风的伤口包扎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到底伤得怎么样。“能待在你身边,参与你的生活,那我什么都可以妥协。”
“即使是嫁给阿延,你也会妥协吗封晚?”
安静的空气里忽然传来沙哑的男声,带着压抑着痛苦的低沉和微微的怒意。封晚错愕地看向纪丛风,只见他脸色苍白,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就那样直盯盯地看着封晚。“封晚,你很吵。”
“纪丛风……你醒了。”
封晚怔怔地喊了一声。“有个人在我耳边一直哭,我怕我不醒来,她能哭到天亮。”
纪丛风伸手碰到了封晚的脸,大手一点点揩去了封晚脸上的泪水。“回答问题。”
纪丛风哑着声音提醒。封晚反应过来,垂了眸子不再看纪丛风,“嗯,即使是嫁给阿延。”
纪丛风冷哼一声,又不说话了。“你好点了吗?”
封晚忍不住,往纪丛风身边凑了凑,想看看他的伤势。“不劳封大小姐多费心。”
纪丛风嘲讽味十足,“有时间不如去关心一下你未婚夫。”
“阿延不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受伤。”
封晚的话语里也多了几分不爽。纪丛风阴阳怪气劲儿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泄气。“很生气吗?”
空气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封晚忽然出声问道。纪丛风偏头定定地看向封晚,顺势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人拉上了床,那双深邃的黑眸在黑暗中闪着光。“生气。”
纪丛风把封晚搂进了怀里,低声说,“气你只身一人来伦城交换,气你一意孤行非要在这里扎根,气你浑身锋芒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气你……为了我而一次次妥协。”
“封晚,每一桩事我都生气。”
纪丛风的声音越往后越轻,几乎轻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封晚忍不住凑得更近了点。“可是……”纪丛风犹豫着,忽然轻笑出声,“可是如果你不那么勇敢,不那么锋芒毕露,好像就不是封晚了。”
“爱一个人就像种一朵花,而现在你正开得繁盛,向阳而生。”
“封晚,我不想压抑你的本事。”
“只有你的爱,才能把我从黑暗中拉出去。”
封晚的眼眶变得湿润,原来纪丛风全都懂。她所执着的、她所为之而努力的事情,统统都被纪丛风看在了眼里。“纪丛风,干嘛忽然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