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应允,三人告退。回了沈府,交代了一些事后,萧初旭与黎木樨也不敢耽搁,各自骑了马奔赴西域。一路跋涉自不必提,待快到西域边境,黎木樨和萧初旭换了装,扮做行脚商人,倒也畅通无阻的进了西域境内。只是接下来要去赤焰山,一路上皆是沙漠,却是难行。萧初旭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口干舌燥的道:“我们怎么还不去赤焰山,到这边集市做什么?”
黎木樨道:“沙漠难行,马匹不如骆驼,我们得买两匹骆驼。”
萧初旭没有在沙漠生活过,只能依着黎木樨。等两人换了骆驼,这才直奔赤焰山。见两人行进方向,那卖骆驼给他们的商人操着不流利的汉话道:“有,匪,去,不能!”
黎木樨谢过商人的提醒,两人却是义无反顾的进了沙漠。此刻正是晌午,大漠里热的像要把一切水分蒸干。萧初旭口干舌燥,骑在骆驼背上带死不活的道:“这沙漠,竟然这么热,我觉得我要烤成肉干儿了。”
黎木樨也是热的难受,可见萧初旭在昏厥边缘,只能叮嘱道:“少说些话,保存体力,也少流失些水分。”
此时两个人唇上都已干裂,喉咙更是干渴的仿若灌进了风沙。为了轻装简从,他们带的水不多,只能尽量节省。只希望骆驼负重轻一些,速度能更快一点。正行着,突然听到一阵驼铃,与寻常商人驼队的驼铃声不同,这阵铃声明显更剧烈,说明行动速度极快。想到卖骆驼的商人说赤焰山这边有匪,想必来的便是那群匪徒了。黎木樨毕竟曾经在北边抵御匈奴,也有在沙漠生存的经验,倒是比萧初旭状态好很多。可萧初旭明显有些要脱水,黎木樨道:“少喝点水,有贼人来了,注意警惕。”
萧初旭依言少喝了点水,可他虽然祖籍北方,但却是跟着父亲在南方长大,如何受得了这沙漠干涸,整个人勉强打起精神,却还是有些摇摇晃晃。黎木樨也没指望萧初旭能帮什么忙,只要他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万事大吉。此刻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仿佛在从剑上汲取些力量,这次不是行军对阵,她跟萧初旭都没有带枪,只随身带了佩剑。而这剑,跟随她也有十年了。不久,一队驼队便将黎木樨和萧初旭围在中间。黎木樨镇定的开口,“保护好自己。”
说完,也不废话,直接拔剑。论武功,这些人显然不是黎木樨和萧初旭的对手,可这些人却是常年生活在沙漠,对于沙漠恶劣的环境比黎木樨和萧初旭适应的多,故而这些人看出黎木樨和萧初旭都是硬茬子,也不急着对敌,只忽远忽近的骚扰,消耗着黎木樨和萧初旭两人的体力。二人都处于有些脱水的状态,又都不能十分适应沙漠,体力慢慢消耗殆尽。又一次避过那群贼人的骚扰后,萧初旭终于体力不支,身形摇晃了片刻,一头栽下了骆驼。黎木樨赶紧也随之跳下骆驼,正要查看萧初旭的情况,可那群贼人却再一次围了过来。这一次,便是黎木樨也有些撑不住了。她握剑的手在颤抖,眼前也开始渐渐模糊。一阵天旋地转,黎木樨也脱力倒在了地上。眼睛半闭半睁着,她心中只有不甘心。寒心钩吻的解药还没有拿到,自己的国仇家恨还没有报,那个人……自己还没有找到……还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昏迷之前,看着那些人围拢过来,黎木樨动了动,想要握紧手中的剑,却也只能无力的动了动手指。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了那群人的惊叫,下一瞬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黎木樨做了一个梦,她好像闻到了一阵熟悉的竹香,还有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唇上有些湿润,她下意识抿了抿唇。眼睛吃力的张开了一条缝,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张了张嘴,黎木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下一瞬,她便再次昏睡过去。青衫人叹了口气,用沾湿的手帕轻轻渡一些水给再次昏睡过去的人。手帕下的那双唇已经干裂,在叫出那声“先生”之后,渗出了一些血珠。……黎木樨再次醒来是被雨水浇醒的,她还在先前昏倒的地方,不远处躺着还昏迷不醒的萧初旭。先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干裂的嘴唇,喃喃的叫了一声,“先生……”叹了口气,顾不上分辨那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黎木樨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萧初旭身边,伸手探了探萧初旭的颈部,感受到这人脉搏还算强劲,当下放下心来。往旁边看了一眼,两匹骆驼也在。伸手推了推萧初旭,黎木樨呼唤道:“萧将军,萧将军?萧初旭?醒醒。”
萧初旭被晃醒,下意识抽出剑把黎木樨护在身后。“人呢?”
黎木樨按住萧初旭的手腕,让他把剑收回去。“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那些人就不见了,我们可能……可能是被人救了。”
说到这,黎木樨语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却是搀扶起萧初旭道:“还能走吗?”
萧初旭起身道:“没事,能走。”
黎木樨点头道:“大将军不知道什么情况,事不宜迟,我们也算幸运,这沙漠里几年不见得下雨,偏我们赶上了,趁着这雨,天气没那么热,咱们赶紧去赤焰山找解药。”
萧初旭点头同意,两人再次骑上骆驼,直奔赤焰山。这一路,倒是再也没见到什么贼人。越靠近赤焰山,天气越炎热,连天上的雨都好似不等落地就被蒸发。黎木樨和萧初旭不敢耽搁,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爬上了赤焰山。到了火山口,温度几乎热的可以把人蒸熟。萧初旭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找赤焰蛇。”
黎木樨摇头道:“一起去吧,找的更快些。”
萧初旭看了看黎木樨,本是一个十分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此时却伤痕累累,狼狈非常。他垂了垂眸子,而后抬眸看向黎木樨,敛去了平日里没个正型的模样,郑重的对黎木樨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