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回来啦！工作累不累呀？”

软软甜甜的嗓音将慕夏叫了回神。纪念精致的小脸笑开了花，从钢琴凳跳下来，连鞋子都没穿，迈着脚丫子飞快扑向她。“妈咪不累，今天你上课怎么样？我看到江妈早上发来的视频了，你骑马学得真好。”

慕夏半蹲下身，抚着她的小脸，眼底浮现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慈爱。“嘻嘻，每个老师都有夸奖我哦！妈咪，爹地也夸奖我骑马马进步很大呢！”

听到那个称呼，慕夏太阳穴一跳。她忍不住试探：“宝贝，你有两个爸爸，不觉得奇怪吗？”

放缓呼吸，血液在这一刻慢慢回流，保护将要承受某种刺激的心脏。可小公主却是困惑地眨眨眼：“妈咪，你说什么呀？我怎么有两个爸爸，爹地就是爸比，爸比就是爹地。”

“宝贝……”慕夏词穷，想起早上柯风说的话，难道纪念真的当他们是一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忽地，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肩膀，慕夏的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纪耀走路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他沐浴在耀眼的夕阳下，头发全部往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浓眉下的眼睛燃着星火，偏偏他笑得不甚正经。“夏儿，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呵呵，最不想问的就是你。相比较慕夏的冷淡，纪念对他就像对纪耀司一样，甜甜地喊了声“爹地”，开始关心他工作累不累。小棉袄名不虚传。可纪耀心眼特坏，晚餐后教唆小公主将宠物带出来，美曰其名，让她多见见才能脱敏。慕夏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但对小公主是怎么都嫌弃不起来。纪念坐在距离她最远的对角沙发上，捧着之前见过的那条蛇，一边温柔地摸着蛇的头，一边小声教育。“尼尼，你要好乖乖哦，不能吓到妈咪。你看看，我妈咪是不是很漂亮，你也很喜欢她对不对？”

慕夏看着她，心都软了，那滑溜溜的蛇似乎没那么恐怖了，甚至有点……萌？手机铃响，傍晚才分开的沈晴又来联系她。沈晴准备下星期录音，她咨询慕夏需要什么乐手，以及数量。“你稍等，说出来有些不方便。我将需求发VX给你。”

详细数据都放在书房，慕夏虽然记得也怕出错。她离开后厅走去书房，走廊上，她遇到正在打电话纪耀，跟那边的人谈着工作。一直以为他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没想到他也工作，而且还很专业的模样。察觉到慕夏的目光，纪耀邪肆地朝她扬眉，调戏意味浓浓的。慕夏气得伸出舌头朝他“略略略”。沈晴计划先录六首，慕夏按照曲目细致地整理出一份名单。整理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最后一首曲目发过去。她没有立即离开书房，而是挪到沙发上，张开双臂，放松地靠过去。闭眼休息了一会，前臂忽然被一阵凉意攀上，她侧过脑袋睁眼——火焰色的小蛇在她手上缓缓爬动！“啊——”慕夏凄厉地惨叫出声。“别喊那么大声，会吓到尼尼。”

纪耀勾起嘴角，将她慌乱的模样尽收眼底。慕夏又气又怕，生理泪水濡湿眼眶，声带也微微颤抖着。她忍不住瞪过去，破口大骂：“你你你神经病啊！纪耀，你是不是有毛病！把蛇拿走！”

偏偏纪耀是个不可理喻的。“夏儿，它有名字，叫尼尼。”

“那我请你！将尼尼从我的手上请走！”

“你看尼尼多乖巧，你怎么就不试着接受。连女儿的宠物都怕，像什么话呢？”

我勒个哆唻咪！他怎么敢那么理直气壮教育她？！慕夏快气疯了，和他比起来，纪耀司简直是天使！她都不知道骂什么词儿了，结果纪耀还变本加厉。“摸一下尼尼吧，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可怕。”

慕夏不理。纪耀进一步威胁：“不然我放你身上，到时候钻进你衣服里。”

神！经！病！慕夏杀人得心都有了，但纪耀的模样不是开玩笑，她只好压抑心底的恐惧照做。“慢慢移动手臂，动作慢点，伸手过去的时候也要慢，不能急着摸，等它确定你没有攻击性，你再摸过去，对就这样。”

纪耀司手把手指引着。慕夏的指腹抚上小蛇的头部，鳞片的触感有些微妙，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不过，碰到之后，对小蛇的恐惧消失了不少，它“丝丝”吐信子的模样，还怪可爱的。“是不是突然觉得，尼尼也有几分眉清目秀？”

“……”有这种想法，但慕夏不想承认，顺便反驳道：“念念养蛇当宠物，怕不是你教坏她。”

“啧，这你就冤枉我了。”

“要怪就怪我们的柯风大管家。他养了一屋冷血动物，除了蛇还有蜥蜴那些，你女儿不过养区区一窝蛇。”

纪耀边说，边从慕夏的手臂上接过尼尼，自己把玩在掌心。手臂上滑腻的触感尚未消失，她用另一只手搓了搓，直到感觉消失，慕夏才如释重负松一口气。但想到，以后可能也要面对一屋爬行动物……慕夏还是有点怂。“我出去了。”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书房，纪耀司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又跌回沙发上。“你做什么？”

“不是想知道念念为什么喊我爹地吗？”

慕夏皱了皱眉，下意识认为纪耀嘴里没什么好话，问他还不如问纪耀司。纪耀好像听见她的想法：“怎么？想问你的七哥？放弃吧，别想从他那里得到真相，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么？”

“当然不是。我坦坦荡荡，脸上就写着不是好人。不像他，道貌岸然。”

呵呵，拉踩就大可不必了！纪耀有意让她留在书房，想跟她谈这件事的态度显然很坚决。慕夏虽然觉得他没好话，最后还是没有抗拒，双手抱胸往后一靠：“好，你说吧。”

“啧，盲目相信纪耀司是会出事的。”

纪耀把玩着火焰色小蛇，眯了眯眼，笑得轻蔑。“纪耀司再不愿意念念喊我爹地，他也没资格阻止，这是他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