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纪耀司的心提起来，一股难控的烦躁在头顶盘旋，就怕慕夏继续问。但慕夏只是点点头，笑容淡淡，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气质。她的美丽都要被这种气质压下去，温柔且坚韧，处处充满力量，真正的无坚不摧。“所有秘密都有被揭晓的一天，如果这个让我难过的秘密有一天要被揭晓，七哥，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

“最好是你亲自告诉我，因为你知道怎样不让我难过，就算我真的难过，也有你的拥抱。”

轻轻缓缓的声音落在心间，像一片绵软的云朵，胸口被狂躁和慌乱扯出来的空洞，全被填满。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是他的药。行云流水的引导和恰如其分的安抚，短短几句就能让纪耀司找到安全感，情绪回到安全线。柯风对慕夏的一套话术叹为观止，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他对慕夏的了解很浅，知道她承受不住压力轻生，一度认为她是那种走火入魔的艺术家。直到纪耀司接她回来，才逐渐感受到她的聪慧和坚韧，不愧是能让纪耀司神魂颠倒的人。然而到了现在，他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她乐观细腻，坚韧不拔，更有直面痛苦的勇气。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自杀？柯风百思不得其解。慕夏的手机没摔报废，还能用，不过屏幕开了花。她捡起来，怪心疼的。纪耀司情绪已经平复，连忙上去，搂着她的腰。“七哥赔你一台手机，等会儿我们去逛街约会，别生气。”

犯病不是他能控制的，慕夏倒也没责怪他。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就算出去逛街约会，我也不会给你解锁的哦。你不穿衣服的话，出门逛街很不雅，我可不希望你上头条。”

一码还一码。摔坏手机可以算，但是软禁几天的冤，可不能这样算了。好歹是青梅竹马，纪耀司又怎么不知道她记仇。“七哥会穿着得体，你放心。收拾一下出门吧。”

他已经让保镖给买斗篷去了。当天下午买了手机，他们就在市里到处游逛。不仅游逛景点，慕夏还喜欢观察普通街道上的人。看他们忙碌各自的事，各有各的喜怒哀乐。这些都是她的灵感来源。纪耀司习惯了她这种奇怪的小癖好，还会跟她小声讨论。难得没有工作，可以放松地约会，这天他们很晚才回到别墅。在路上，他们还意犹未尽地谈着这天的见闻。直到走进别墅，客厅只有一盏灯堪堪照明，却足以映出坐在沙发上那人的轮廓。两人皆是一惊。柯风就坐在客厅闭目养神，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朝他们看去。“你在等我？”

保镖打开灯，纪耀司牵着慕夏进来，玩了一天，身上多少有些粘着点风尘仆仆。柯风点点头：“我想跟你谈谈。”

毕竟是主治医生，纪耀司并不觉得唐突，他拍拍慕夏的肩膀，让她先去休息。他和柯风则到了书房。柯风坐下后开门见山：“今天我跟阿文联系了，谈了一阵子你们的事。”

“我们？”

纪耀司眉头拧起。“对，你跟小夏。主要是小夏，虽然阿文说了很多，但他说你最了解小夏，更详细的事要问你。”

事关慕夏，纪耀司浑身警惕：“怎么突然问甜甜的事？她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感到奇怪。”

柯风摸着下巴认真，说出思索了半天的答案。“如果小夏在三年前也是这种性格，即使遇到再绝望的事，她也不会随意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