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老婆在一起开会，我有点得意忘形，不是很正常吗？”

“很不正常！”

“第一次和老婆开会，不正常也正常。”

“……”慕夏说不过他。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商业了解甚少，两个多小时的会议让她坐如针毡，要不是有纪耀司陪着，她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股东们要问的问题越来越小，随着慕正浩看向纪耀司，其他的股东也纷纷将目光移过来。“现在到我说了吗？”

纪耀司不紧不慢坐直身子，他没整理自己的衣服，反倒是给慕夏整理起来。出于条件反射，慕夏的动作比脑子还快，等意识过来时，她已经开始给纪耀司整理衣服。停下来也不是，只能继续给他弄。心里恨得牙痒痒。堂堂股东大会上，两夫妻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撒狗粮，秀恩爱。其他股东都不堪直视。直到纪耀司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我坚决不同意接受融资。”

“纪董，不妨说一说你的理由。”

慕正浩一直视他如眼中钉，对他也没有好态度，但现在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套。“慕董挑选出来的四家公司都是欧洲的，我理解慕董要拓展欧洲市场的决心，但不能将希望全压在融资上，否则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基本盘。”

股东不在乎什么决心不决心，只在乎能不能赚钱，听见影响基本盘，这才打起精神。当然也有人看不顺纪耀司，跟他抬起杠：“纪董，是影响我们的基本盘，还是你的基本盘？”

“影响我，也影响大家。万总，我记得你也有几家公司，你公司用到的几项技术都来自慕氏。”

“融资后股权变化，你还能用那么便宜的价格，使用慕氏的专利吗？恐怕专利费，就能刮走你一层利润。”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万总脸色变了变，开始犹豫起来。慕夏心里一阵痛快，她没忘记，昨晚这个万总还对他们冷嘲热讽，现在终于哑口无言了！其他拥有公司的股东也开始细细琢磨纪耀司的话。慕正浩见状，立即解释稳住局面。“这点不必担心，可以单独列出来，专利费照旧，不会影响你们名下的公司。纪董，你不必危言耸听。”

纪耀司连不改色。他继续平静地分析：“各位要是认为我危言耸听，不妨多了解其他友商的下场。一些友商，连专利权都被转走。”

“现在慕氏稳步发展，没必要急于求成，为了进入欧洲市场，冒着风险募集融资”纪耀司游刃有余地侃侃而谈。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掌控着整场会议，股东们对融资产生了动摇。慕正浩怒不可遏，表面的平静再也装不下去，“砰”一声双手怒砸桌面。“纪耀司，你可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其他股东！慕氏集团是你们派森集团的竞争对手之一！”

“你见不得慕氏壮大，妖言惑众影响其他股东的判断！经过我挑选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公司，又怎会做下三烂的事！”

纪耀司依然波澜不惊：“慕董，大家都是这个位置上的人了，画饼没意义。”

这句话像是踩了慕正浩的尾巴，他当成大发雷霆，若不是会议桌沉重，他恐怕直接掀桌子。其他股东也开始七嘴八舌，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这就是商战？”

慕夏开眼界了，怎么觉得和运筹帷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她认为的模样大相径庭？这跟流氓撒泼有什么区别。纪耀司被她这副难以相信的模样给逗笑了，握住她的手，挠着她的手心。“当然，真实的商战往往往往朴实无华。能掀桌子解决的事，就不绝对不动脑子。”

吵得正凶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密集而急切的声音，让船舱里的人为之一振，争吵声弱了下来。慕正浩喊了声进来，他的秘书着急进来。“董事长，不好了。游艇没油，还发生了故障，可能有沉默的危险。”

闻言，股东们面面相觑，有些悲观的人还发出绝望的叹息。“好，知道，你先出去。”

慕正浩一反先前脸红脖子粗的状态，他气定神闲道：“大家不必急，我早有应对措施。”

“真的假的？”

“老慕，在海上开会太危险了，以后别再这样搞！”

“任何时候都我都准备了PlanB。大家不必担心。”

他说到PlanB，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让人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下一秒，慕正浩直接就不装，明牌了。“我另一艘游艇就在附近，只要签上同意融资的文件，我的游艇就有属于你的空位。否则，爱莫能助。”

股东们脸色大变，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要挟他们。就连跟慕正浩同出一口气的股东，也颇有微词：“老慕，做这种事之前，你怎么不早说一声。”

“急什么，我的游艇肯定有你的位置，签了名你就先上游艇。”

纪耀司脸色阴沉。游艇这场会议对他和慕夏来说，是一场鸿门宴。他们是反对融资的大股东，慕正浩肯定对他们下手，所以他们早早做好防备，为自己留下退路。甚至为了不让慕正浩起疑心，他们全程配合。可是，料到慕正浩藏着卑鄙的手段，偏偏怎么都料不到他下手那么狠毒，连支持他的人都算计了。他们夫妻当然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直接走掉，无异于将他们的支持者，推到慕正浩身边。若是独自一人，纪耀司可以立即做决定。现在慕夏和他在一起，他不敢冒险。“七哥。”

慕夏似乎是看出他的迟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纪耀司唇微微动，还是说不出那些话。他是自私的。他只想要他的妻子百分百平安无事，什么股东，什么慕氏，在他妻子面前一文不值！“七哥，没事的。让我来。”

慕夏握住他的手，在人影散乱的船舱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慕董，用这个方式威胁股东们支持你，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不相信这次融资能让慕氏得到更好的发展？”

清亮的声音如泉水般甘甜，在思绪乱糟糟的船舱内格外抓耳。准备在文件上签字的股东都顿住。慕正浩急了，而慕夏又继续说。“谁没有准备PlanB呢？不愿意签的股东立即到船尾，我们的直升机很快到，”出现了另一种选择，船舱欢呼声气，跟慕夏确认过后，立即到船尾。“各位，选择不是只有一个，有些选择一定要慎重，不打算签的马上到船尾，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七哥，我们走。”

慕夏不再费唇舌，直接拉纪耀司离开。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一些摇摆不定的人压力上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跟那边站队。直升机“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来到出问题的游艇上空，慕夏向周助理要了台手机，率先让放弃签字的股东上去。只是直升机位置太少，只能上去两个。“甜甜对不起，七哥不能第一时间护你周全。”

海风迎面吹来，纪耀司面对慕夏愧疚地低着头。他应该让慕夏第一时间坐直升机离开，但慕夏为了稳住其他股东的心，说什么都不愿意。“七哥，我信你能护我周全。海风好大，好冷，七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纪耀司又不是傻，怎么听不出她哄他，朝他撒娇。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敞开西装，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慕正浩的游艇就在隔壁，签了名的股东都过去了。他在自己的游艇上，还不断游说拒绝签名的股东。直升机来了一趟又一趟，但每次接走的人太少了。而慕正浩极其阴险歹毒，他的游艇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故意撞向出问题的游艇，游艇猛地摇晃，开始进水了！剩下的股东怎么都劝不动，慕正浩没有再劝，驾驶游艇扬长而去。直升机又来一次，带走最后的股东，还剩下一个位置。纪耀司温柔劝道：“甜，你先回去。七哥在这里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