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染上了丝丝血色。慕夏视线受阻,对状况一无所知,只知道指尖沾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随后又在冰冷的空气中冷却,冷冷地贴在手上。夏语将她转了过来,看见她眼睛渗出来的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闭上眼,暂时不要睁开。”
身体忽然被颠了一下,慕夏心里不悦,刚要质问他想做什么,只听见他着急的声音。他的口吻太过严肃,慕夏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听话地闭上眼。夏语抹了一下她眼底的血迹,立即弯腰打横抱起她。“啊……你做什么?”
慕夏被吓得睁眼,尖锐的刺痛直戳眼睛,逼得她又闭上眼,只得微微睁开一条缝。她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暗红的迷雾糊住眼睛。“你眼睛受伤了,闭上眼别睁开,我带你去医院。”
谢言和柯风也发现慕夏的状况,他们分工合作,谢言坐上驾驶座开车,柯风坐到后排,让夏语送慕夏过来。而夏语抱着慕夏上车,根本没有下车的打算。谢言也不管他了,怕耽搁时间妨碍治疗,一脚油门就出去,跟在救护车后面。来到医院,慕夏全程脚不沾地,夏语抱她下车,将她放到担架床上。医护迅速将她去手术室,夏语快步紧跟医护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讲述慕夏的状况。慕夏好久没躺着休息。纪耀司得救,心头大石放下,困倦来袭,她在担架床上迷迷糊糊听不真切谁在说话,说了什么。可其他人却听得真真切切,也看得真真切切。夏语眼底流露出的在乎,说没点什么,谁都不相信。谢言看得直皱眉头,朋友的美好婚姻被觊觎总归不爽。他有点儿想将人给轰出去,但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被人轰出去还差不多。泰勒跟他的心情截然相反,他暗自激动着。就算结婚了又怎样,喜欢那就抢过来,道德伦理算得了什么!担架床消失在手术室大门后,跟在后面的人也停下脚步。泰勒转过身,想开口让夏语留在这里等,夏语则先他一步说话。而且还是背对他,向谢言说的。“这里我比较熟,我去跟医院沟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治疗。麻烦你留在这里等手术结果了。”
谢言听不懂中文,不知道他说什么,但这语气神态根本就不是横刀夺爱应该有的模样。而且,夏语说完转身就走,泰勒就摸不着头脑了,愣了几秒才回神,追上夏语的脚步。何止是他,谢言其实也满脑子困惑。如果要撬墙角,留在这里等她出现不是很好的表现机会吗?可他竟然直接走了。困惑虽困惑,但他现在也没时间深入探究,他还得联系纪耀文说目前的状况。所幸两人都没有性命危险,只是慕夏眼睛的情况还不好说。纪耀司陷入了低温症,经过几小时的护理,症状终于缓解过来,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到自己在病床上也不稀奇,他哑着嗓子呼唤:“甜甜……甜甜……”结果久久得不到爱人的回应,只等来一杯放了吸管的水。随着拿水杯的手往上看,是谢言。纪耀司缓缓喝了半杯温水,正想开口问慕夏的去向,却猛地瞥见隔壁的病床睡了个人。那熟悉的背影不是他老婆还有谁?!“她是不是累坏了。”
昏迷前,他还记得慕夏为了救他还在熬夜,他知道她两天两夜没睡觉。此时纪耀司还不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向那个背影的眼神温柔且心疼,蜜里调油。谢言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这种时候怎么就没人来分担一下。那么残忍的真相说出来,不是往老纪心上捅刀子么。他有些烦躁地揉弄了一番头发:“夏夏出了点意外,老纪你先保持冷静。”
“你说,我现在很冷静。”
“夏夏的眼睛出现了点问题,暂时看不见了。”
“什么?!”
纪耀司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跳下床,他的手还打着点滴,架子被他扯得一阵晃动,扎在手上的针头移位,鲜血渗出。男人,这就是你说的冷静?!谢言好说歹说劝了一会儿,总算让他冷静下来,结果出门喊个护士的功夫,纪耀司就拿着点滴瓶从床上下来。他虚弱地坐在慕夏床边,看到她的眼睛缠上一圈圈纱布,他的心也被缠上一圈圈纱布,紧紧勒住他,让他喘不过气。谢言懒得劝他回自己的病床,反正他绝对不会听,让护士就这样重新给他整理针口和点滴瓶。“甜甜怎么会这样?她出什么意外了吗?”
纪耀司现在冷静了许多,护士离开病房,他才询问慕夏的病况。“她太久没休息,这里天气也不好,她还一直接连不断地哭,眼睛到了极限,所以出现了问题。”
谢言大概讲了原因,完全不敢描述得太详细,什么眼睛流血什么的,一定会让男人疯掉的。但就那么简单的描述,已经让纪耀司沉默了许久。“知道了。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帮忙准备点吃的。”
说话的时候,纪耀司已经爬到慕夏的床上,掀开被子半个身体躺了进去。谢言一阵郁闷,这人真不要脸,他是透明还是咋滴,当着他面就毫不避讳抱着老婆睡!“夏夏的手机!”
他没好气地将慕夏的手机递给他,好巧不巧,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字:哥。纪耀司驾轻就熟替她接过电话:“哥,有什么事吗?”
那边好像有预料似的,完全不惊讶是纪耀司接电话,完全没迟疑便接上他的话。“我最新调查出来一点东西。阿司,三年前的雪崩不是意外,有人针对我们家设下的布局。”
“谁?”
“可能是普夏集团。”
与此同时。夏语回到他住的酒店。刚踏入酒店,他就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持文明杖站在大堂,高大硬朗的身躯让他显得威严十足。“阿语,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个有妇之夫。”
声音低沉缓慢,锐利的眼神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打量他,充满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