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中午好，今日举行这场午餐会议，只是普通的商业聚餐，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不要拘泥，大胆说出来。”

慕正浩走进会议室高谈阔论。他来到会议桌的主席位，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回头对身后的女人风流一笑：“程总监，坐这里吧。”

“不必。”

程彤面无表情走到夏思婉那边坐下。她正是联美集团派来的人，是亚太地区的高管。夏思婉一反平时的骄纵，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程姨。”

会议室不算热闹，隔着遥远的距离，这一声被慕夏敏锐地捕捉到。“夏思婉喊程姨的人是谁？”

她用气音询问纪耀司。“以前我们见过她，联美集团在亚太地区的高管，程彤。你还记得吗？慕氏曾经遭到狙击，就是她的手笔。”

他这么说，慕夏就立即知道是谁了。这是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长得漂亮精致，跟他们父辈相识，但关系不融洽。当初她代表联美集团找上纪父和慕爸，希望入股派森集团和慕氏，偏偏都遭到拒绝。她不愿意就这样放手，于是展开了商业攻势。派森集团没有上市，她的手段施展不开。可慕氏集团不同，慕氏集团是上市公司，程彤一边联合机构做空慕氏，一边低价收购慕氏。结果如意算盘落空，慕氏集团股价不跌反升，程彤不仅做空亏了一笔，就连收购也不顺，最后铩羽而归。现在她是打算卷土重来？那慕氏得凶多吉少，她一点儿都不相信慕正浩有能力保住慕氏。其实父亲去世后，慕氏就已经不是曾经的慕氏，现在不过是一点点糟蹋父亲曾经的心血。不过，幸好纪耀司早早将夏花科技分离出慕氏，父亲的心血总算有所保留，不至于全部被糟蹋。这场午餐会议慕夏全程是找茬的，纪耀司伺候着她吃东西，每当慕正浩发表意见，她就在后面明目张胆嘲讽。偏偏慕夏的话有理有据，慕正浩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扔出去的回旋镖往自己身上扎，他心里憋屈。更可气的是，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是猪队友，不仅不会将话题引到别处，还反过来将焦点转移到他身上。慕正浩这一顿饭吃得硌胃，他踌躇满志策划的商业聚餐，成了他个人吃瘪的现场表演，有些人还暗自偷笑。最后他眼睁睁看着慕夏吃饱喝足，高傲嚣张地走出会议室，一些股东也纷纷跟随。他险些气出心脏病来，不得不宣布会议结束。与会者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三人还留在位置上。“谢先生，我是听说你有好消息带来，才代替我哥来参加午餐会议的。结果就这样？看出闹剧？”

夏思婉捏着嗓音，不屑地朝主席座的男人看了眼，又低头摆弄自己精致闪耀的美甲。看到慕夏耀武扬威的样子，她比慕正浩更加恼火。这些人都是废物吗？那么多人都说不过她一个。“夏小姐，商业上的事你懂多少？目光放长远一点，成果不是现在你想看到就看到。女人就该乖乖花着男人的钱做好附属品的本分，掺和什么工作上的事！”

说不过慕夏，他还说不过这种花架子的千金大小姐吗？慕正浩厉声驳斥，将夏思婉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是普夏集团的代表，你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

“你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代表普夏集团？派你来参加会议，已经是看得起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否则我让夏总将你回去。”

接二连三受到委屈，夏思婉气得发疯。但夏语提醒过她不准惹事，她不敢乱来，只能脾气都发泄在椅子上。起来时，她故意弄得“乒乒乓乓”，发出好大的动静。程彤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餐，将餐盘推到一边。他们吵架的时候，她拿着镜子不紧不慢地补妆，直到夏思婉离开她才合上镜子，年近五十，她依然风韵犹存。“谢先生，不介意先出去吧？我有事单独跟慕总谈。”

谢成周没立即答应，而是看向慕正浩，慕正浩对他点头，他才离开会议室。程彤看着会议室的门关上，慢慢收回视线，掩饰不住眼底的厌恶。“慕正浩，你一如既往恶心透了。”

“程彤，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爬上这个位置，还不是靠我帮？如果没有我，你还想坐稳这个位置？”

“甚至三年前，你做空慕氏失败，也是靠我你才不至于跳楼，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联美集团现在对慕氏是什么态度？”

奚落了一顿，慕正浩沉声将话题扭回到工作。“我不知道。”

程彤冷声回答。“装什么？亚太地区的事，有你不知道的吗？”

“呵，你想听的话，告诉你也无妨。上头认为你是个废物，融资都送到你手上还不敢收！你不中用，他们找普夏集团谈了。”

看着慕正浩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彤出了一口恶气。“你搞不定其他股东，他们有办法搞定，你别再生枝节就算帮忙。这是上头的意思。”

程彤不紧不慢从座位起身，看向慕正浩的眼神掩饰不住嫌弃和不屑。“与慕正涵相比，你差太远了。”

这句话，直踩慕正浩的死穴！他平生最无法接受别人拿他跟自己死去的弟弟作对比，因为不管怎么对比，他都处于下风。脸上肌肉横跳，他紧紧握着拳，手上的褶皱被骨头撑开。最后，怒极反笑：“程彤，你就是个贱女人。慕正涵逼得你做空失败要跳楼，我救你你不感激，我惦着他的好。”

“可慕正涵瞧得上你么？脱光衣服在他面前，他也不多看你一眼。真晦气，要知道你是这种货色，当初你爬我的床，我就该踹你下去！”

程彤面不改色。“你就这点能耐了，真是是进一步印证我说的话。”

说完最后一句，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助理等人站在外面，慕正浩只能将不堪的骂词吞回肚子里，最后实在气不过，抬手扫过桌面，将东西都扫落在地上。程彤头也不回，看见夏思婉还在，邀了她同路。走进电梯，程彤透过电梯光洁的墙壁，细细打量着夏思婉骄纵的神态。半晌才开口，沉声告诫：“没有掌握实权，话说得再凶也只是笑话。想说话有底气，掌握住权利。不管用什么方式。”

夏思婉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