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吗?也是一位女性?”
“你也知道?”
汉诺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淡色的眼瞳陷在深深的眼窝里,随即他又思索地微微蹙眉。“的确是很久之前,应该有二十多年。”
时间节点得到确认,慕夏的信心大增:“那位或许是我的母亲。”
“但我不敢完全确认。因为没有人足够的证据证实,我只能从目前所知道的信息进行推测。请问你认识她吗?”
“认识,她叫Loutus,是一名东方混血儿,有可能是你的母亲。而且,她跟你一样长得非常漂亮,就如她的名字,夏日里最美的一朵莲花。”
回忆起曾经,汉诺森嘴角不自觉上扬,但很快,笑容又苦涩起来,他摇摇头。“可我们只见过几次,来不及熟悉。”
汉诺森虽说是不熟悉,看得出慕夏好奇那段往事,一路上,他将知道的都讲给她听。Loutus家庭富裕,似乎是出生名门。她身边总是有一位东方面孔的留学生陪伴,她介绍是是她的爱人。他们经常到卢卡斯教授家里做客,跟卢卡斯教授很熟。后来他再也没见过Loutus,反倒是在卢卡斯教授家里见过几次她的爱人,他们没有结婚,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出差一趟,竟然还能得到那么多的信息。虽然不能算是有用的信息,但对慕夏一无所知来说,这些片段无比珍贵。她确定,这两人一定是她的父母。父亲有出国留学的经历。而且,Loutus,有莲花的意思,夏花科技的商标,恰恰是莲花。那么多的共同点重叠在一起,无法简单用巧合来解释。有了莲花这条线索,从安市回月城的航程里,慕夏细细回想父亲的往事,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最明显的,是父亲种满家里的碗莲。父亲花很多心思在碗莲上,每到夏天,碗莲盛放,他就独自面对莲花沉思。他在睹物思人。时隔那么多年,她才终于明白。慕夏迫不及待想亲口跟纪耀司分享这个消息。航班降落,立即回家。然而回到月湖庄园,刚踏进宅邸她就感到一股凝重的气氛迎面而来。进到客厅,没有看到纪耀司,也没有看见纪耀文,只有纪念和柯风气定神闲地坐在客厅把玩着宠物。“妈咪!你出来回来了呀!念念很想你!”
纪念抬头看来,一双大眼睛明亮透彻,对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朝她小跑而来。一只手把着她的宠物蛇,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大腿。慕夏玩笑揉揉她的脑袋,她随即踮起脚尖吻在她的脸颊上。“妈咪,你饿了吗?爸比今天特意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欢迎你回家哦!”
“你爸比呢?”
要是平日,纪耀司一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还暗搓搓地对女儿耍心思争宠才对。今天竟然罕见,人都不见了。而且,屋里这股沉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爸比要忙工作。刚刚哦,好几个脸上都写了不开心的叔叔来找爸比,爸比就带他们到楼上的厅开会了。舅舅也跟着去。”
纪念将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说出来。慕夏也终于知道那股凝重的气氛从何而来。她拜托江妈为她加热晚餐,然后自己到楼上换下风尘仆仆的衣服。走到二楼,她在楼梯口听见有道激动的声音喊:“他们是想逼死我们!”
这声音,是慕氏集团其中一位股东的声音。慕夏的心颤了一下,里面在谈什么工作?这个“他们”又是谁?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去还是留。与此同时,会客厅里气氛悲戚凝重,长长的餐桌上,每一位股东脸上隐隐有怒火。他们都有大量对外业务,近日他们却遭到美国警告,说他们的产品违规,而且给出的理由非常可笑。他们都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看到这样的理由便知道不是产品的问题,而是遭到了威胁。很快找到原因,那些人对他们在慕氏集团投的反对票感到不满,所以用这种方式对他们发出警告。若他们还是不顺从,下一年他们的产品则不能再进入美国,本土公司也会拒绝跟他们合作。纪耀司和纪耀文坐在长桌头尾两端,两人不动声色,等股东各自抱怨完自己的问题,纪耀司才开口。“各位,你们准备妥协吗?”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有种历尽岁月沧桑的沉稳。明明在座的股东,都比他大了一轮,是他父亲那一辈的人,却也比不上他的魄力和手腕。“纪董,我们的公司业务全是对外的,国内在这方面几乎没需求。如果没了对外业务,会倒闭的。你要体谅我的难处。”
有一位股东率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说出自己公司对外的占比,全都是大头。商人重利,无利不早起,要让他们舍弃这些利益无异于割肉。不管他们的选择是什么,纪耀司都无权指责他们。“我明白你们的难处,即使你们顺从他们的要求,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
“但这种手段用过一次,管用。下次只会故技重施,你们永远无法踏实经营公司,除非公司不再属于你们。”
“不会吧?纪董你是不是危言耸听。”
有股东打着哈哈,却发现几乎没人附和他,多数股东都沉默着思考。这位股东,很显然已经做了决定。纪耀司没有针对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不会要求你们跟我一样向艰难的方向走。拒绝他们,短时间内利润一定会下滑,甚至会一蹶不振。”
“但这也是一个让你们独立,摆脱依赖的机会。若是选择跟我走,我额外向你们提供五年的项目援助,帮助你们渡过艰难的时期。”
股东们原本颓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生机,纷纷表示会认真考虑。慕夏偷听到这里,以为他们散会便没有继续听下去,回到卧室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