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气很好,明月高挂,风也静了,雪山上茫茫白雪映着干净透彻的月光,梦幻得不真实。雪山上,在层层密林中,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年头久远的修道院。这里曾经是某国的君主,用作流放关闭家眷的。现在的用途也如出一辙。“三小姐,语少爷给您发信息来了。”
监视的守卫客客气气走到壁炉前,向刚刚演奏完小提琴的贵妇人汇报。贵妇人淡淡应了一声,拿着软布目不转睛地擦拭演奏时候掉落在琴身的松香。“他说什么,念来听听。”
在这里的日子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所有传达给她的消息,都经过守卫查阅记录,最后才传达到她这里。“语少爷说,母亲,最近几天塞国天气好,但山里天气多变,不要经常在外面走动,注意保暖和休息。”
“听听,我的儿子可真孝顺。替我回复他,好意心领,管工作就好,不必管我这个母亲。”
贵妇人轻声数落着,她的语气太温柔,即使是抱怨也很难让人厌烦。守卫劝她不要回复那么直接,文字无法传达语气,会让人误解。“他人都不到,也就只能感受冰冷的文字了。”
贵妇人站起身来,将小提琴放回琴盒里,提着情和离开,吩咐道:“明天一整天我留在房间里,谁都不要来打扰,正餐放到门外即可。”
“一整天吗?”
“是的,一整天。我的好儿子让我不要在外面走动,我明天就一整天都不出房门,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
“小姐,小少爷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他。”
贵夫人没有再说话,摆摆手,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守卫对着她的背影叹气,充满惋惜,被软禁那么多年,可她却始终端庄优雅,骨子里有一股绝不屈服的坚韧。唯一与其他人不同,大概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几分易碎的忧郁感,以及偶尔偏执的时刻。但都是能理解的。黎明破晓,清晨的一缕阳光将树梢上的冰凌照得通体发亮,像一颗颗剔透的水晶。纪耀司早上一起床,心头漫过一阵暖意。虽然孩子都那么大了,但这场婚礼他也期待已久。给他们的婚姻一个仪式,向所有人昭告他们的关系。起床洗漱,在化妆师等人的协助下穿上婚服,再做造型。与此同时,在酒店的慕夏与他是一模一样的操作。不,慕夏在酒店那边更加繁重,也更加热闹。苏妍妍和沈晴她们围着她团团转,女人们热情地叽叽喳喳,一会儿惊叹,一会儿艳羡。当慕夏整套婚服穿上,整套妆容做好,以苏妍妍为首,开始哇哇乱叫,甚至还浮夸地说拜见女王。欧佩拉也从未见过如此华丽大气的婚服,激动得哇哇大叫。若不是之前答应过,不拍照片不拍视频泄露出去,此时她高低拍几张跟家人朋友分享,自己参加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婚礼,而不仅仅是仅靠语言和文字描述。那么精致的刺绣,她见都没见过的复杂纹样,种种样样她都无法用单薄的语言表达,更加难以分享此刻自己的惊艳。当然,更加惊艳,更加难以用语言去分享事还在后头。吉时已到,纪耀司来到酒店接亲,锣鼓喧天,礼花齐鸣。他终于看到惦记了一个早上的爱人,与他一样身着盛装,共赴一场约定终身的仪式。天上花瓣飞舞,纪耀司满眼爱意地牵着慕夏的手从酒店出来,四平八稳地走下台阶,最后登上马车。骑手掌控着矮小的雅库特马走在前头,让马匹拉着马车向城堡缓缓前进,一路上跟伴随轻快的乐声,以及鲜艳的花瓣,以及一句句祝福。来到城堡,他们一起下了马车,朝举行婚礼仪式的场地走去。此时,本该奏响音乐,他们在乐声中走向举行仪式的地点。偏偏纪念开了小差,被父母的盛世美颜给吸引住了,久久没有抬起小手,演奏出前奏。她甚至忘了形,冲着爹妈大喊:“爹地,你好帅呀!妈咪你也超级漂亮!”
奶萌的声音说着稚气的言语,引来哄堂大笑,在纪耀文的提醒下,纪念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抬起小手,演奏出乐曲的前奏,总算没有破坏爹妈的婚礼。一曲到终,慕夏他们开始拜天地。纪耀文作为他们的长辈,自然不能缺席,他离开古筝演奏席,匆匆赶到长辈席,接受新娘新郎的拜礼。夏语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乍看之下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他们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直到婚礼完成。这场婚礼除了地面有摄像拍摄记录,还有无人机全程跟踪航拍。而这些画面,全都传送到密林深处的修道院中。偌大的房间里,贵妇人看着出现在屏幕里的画面,喜极而泣。今日天气很好,没有风声,也没有其他杂声干扰。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那些锣鼓喧天的声音,就好像她也身临其境,参加了慕夏的婚礼一样。缺席了那么久她的生活,错过她生命中所有美好的瞬间,终于有一次,能好好参与其中,怎么不叫人激动?夏语此时携带着她赠送的礼物,将纯金打造的金镯子带到她手上,寓意百年好合,如意吉祥。慕夏不想跟夏语有什么瓜葛,不是很想收下,但纪耀文和纪耀司都劝她收下,她也只好不再拒绝。只是,他们这个样子的态度,让她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是,纪耀司他们跟夏语藏了什么秘密。当然,她的直觉是准确的。甚至谜底就在今晚,要不得不揭晓!婚礼的流程全部结束,所有的宾客入席,开始享用精心准备的正餐。与此同时,夏语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外公两个字,夏语的眉头甚至没有动一下。“我听说,欧佩拉在塞国滑雪遇到你。你不是才去滑雪度假结束吗?怎么没过多久又去了?玩物丧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知道吗?”
夏语不动声色地笑笑!“当然知道,但我这次可不是为了玩。外公,我自有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