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重新回想起关于阮听夏的一切。海边店铺里摆出来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珍珠和贝壳,零零散散,不知道能串多少根手串。他就那样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一些回忆无意识的冲撞着他的心灵……“且深…”“且深……”耳边传来宋秋宁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梁且深顿了顿,忽然此刻很想阮听夏,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工作的还顺利吗?不过嘴上还是回道:“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秋宁摇摇头,“没有……”她的神色中透着淡淡的失意,不过并没有人在乎,最起码梁且深不在乎。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是别苑安全系统发送到手机上的可视信息,这个之前是季瑞让人安装的,后来阮听夏住进来以后,梁且深就让人转移到自己手机上了,能看见家门口的实时情况。阮听夏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他低头道:“我去打个电话,让阿姨过来陪你一下。”
说完不等宋秋宁询问就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荣惠娟走了过来。“宋小姐,你还想去哪里,我推着你逛逛。”
宋秋宁眉眼冰冷,“不用了。”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来海边,她想要的是梁且深能一直陪着她,那样去哪里都是好的。“荣姨……”宋秋宁轻声叫着。“宋小姐,您说。”
宋秋宁是真的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了,“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吗?”
这问题问荣惠娟其实也是合适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跟在宋秋宁身边,照顾她的生活,也清楚的了解她和梁且深之间的一切。“宋小姐,您怎么这么问?”
宋秋宁苦笑道:“就是觉得我自己可笑,是不是在外人眼里看来,也一样的可笑。”
荣惠娟出声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对梁总的感情真挚的可贵,梁总也一样,不管手上多忙,只要您一个电话,一定会赶回来看您。”
宋秋宁道:“那是因为他亏欠我,并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痊愈了,又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动,或许,我们之间的羁绊就没有了。荣惠娟一听这话变了脸色,“宋小姐,您千万不能这么想,您是梁总的救命恩人,他心里怎么会不记挂您呢!”
宋秋宁摇摇头,“你也说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我用至高的道德把他绑在我身边的,你没觉得他这次来,有哪里不一样吗?”
荣惠娟不敢说话,即便真的看出来什么了,依旧是保持沉默。“宋小姐,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宋秋宁长叹一声,“你当然不明白,因为这其中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看不太明白。”
荣惠娟觉得比起梁且深的变化,宋秋宁的情绪变化好像更为无常,让人担心。“宋小姐,你没事吧?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宋秋宁远远看了眼梁且深的身影,并没有在打电话,她移开视线,轻声道:“荣姨,推我到处走走吧。”
…………………………………………………………………………..季瑞看着梁且深对着手机笑吓了一跳。忍不住走近问道:“深哥,你没事吧?”
梁且深抬眼看他,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我能有什么事,忙你的去。”
季瑞摇摇头,“你刚才的笑也太瘆人了,我简直没眼看。”
梁且深反问:“我刚才笑了吗?”
季瑞瞪大眼睛,“你没笑吗?”
梁且深果断放弃,“好吧,我笑了。”
季瑞实在是好奇,“所以你刚才是看什么呢?”
梁且深也没藏着掖着,“我之前让你在我手机上安装的门口可视信息。”
季瑞没敢细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忽然就精神了。“听夏…听夏怎么带了个孩子回家,她…她有孩子了……”看的出季瑞受得惊吓不小,一句话的功夫,愣是打了好几个磕巴。梁且深直接白了他一眼,“会说人话吗,那是闻语姐的女儿童童,宋闻景的外甥女,阮听夏才多大啊,轮得到她生孩子吗?”
季瑞尴尬的挠了挠头,“哎,误会,误会啊!”
梁且深解释道:“闻语姐想让童童学乐器,换了好几个老师,都搞不定,宋闻景就直接推荐到了阮听夏她们那里。”
季瑞这才明白过来,“这样啊,不过听夏怎么把这孩子给带到别苑去了?”
梁且深勾了勾嘴角,“她人小鬼大,也是半个孩子,谁知道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
季瑞认真观察着梁且深说这话的样子,感叹道:“深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一副老父亲的作态呢?”
梁且深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说我老?”
季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说着说着,梁且深又低头开始看起了手机。季瑞现在特别理解了那句话,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面对宋秋宁的时候,梁且深的眼中是透着疲惫的。但只要是涉及到阮听夏的时候,他的眉眼就会不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这其中的对比,相信有眼睛的人不用分辨就能看出来。梁且深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道:“对了,这几天你联系一下国内那边的康复疗养院。“季瑞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深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要联系国内的?”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就是不愿承认。“秋宁说想回国。”
季瑞淡淡了应了一声,“哦。”
梁且深不免失笑,“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季瑞丧着一张脸,“我没有说宋小姐不好的意思,只是她太分不清形势了,她明知道你是什么态度,却还一直自欺欺人,每次一把话挑明白,准又能闹出什么新事,还有她那一家人,跟吸血鬼似的,仗着一次救人像是要把整个天都翻了一样。”
梁且深眼神看过来,不带一丝温度。季瑞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道歉,“深哥对不起,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值。”
梁且深知道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事情。“不用道歉,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道歉,我每每也想狠下心来,可又真的做不到,季瑞,她原来是个跳舞的,却因为我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我过不去心里那关。”
季瑞叹气,“深哥,别说这个了,我一会儿回去就找,把全国最好的大夫和疗养师都找出来,我还就不信了,真治不好吗还!”
梁且深拍了拍他的肩,“辛苦。”
没一会儿,荣惠娟就匆匆跑了过来,“梁总,梁总不好了,宋小姐晕过去了。”
季瑞心里咯噔一声,刚说完就又开始闹事儿了?梁且深大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荣惠娟解释道:“刚刚还好好的,说让我推着她四处转转,结果没一会儿就没声了,我叫她也没反应,刚开始的时候我问过她,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了。梁且深回头道:“季瑞,去把车开过来。”
一路送到医院后,最后只是单纯的精神问题,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大脑一直处在应激状态,久而久之也就撑不住了。梁且深问荣惠娟,“她最近睡眠一直都不好吗?”
荣惠娟回忆道:“没听宋小姐说起过,不过她最近的情绪变化是有些大的。”
梁且深多半也能猜到,“我知道了,这一点以后一定要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