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盯着陆长离离去的背影看,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问道:“这个小宫女……我从前是不是见过,看着好像有几分眼熟。”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太监便正好走了过来,对云锡说道:“奴才瞧着那宫眼生,您应当是从来没有见过才是。”
“哦……”云锡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再次开口问道:“刚刚那个丫头,生得一副什么样的相貌来着?”
那小太监并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只是低眉顺眼的说道:“面容有些清瘦了,看上去刻薄的很。”
闻言,云锡想要尽力的在心底里描绘出陆长离的模样,但是却发现在他的脑海中,陆长离像是蒙着一层白雾一般,让人丝毫记不起来。其实陆长离刚刚的担忧完全是多虑了。云三公子识不得人,这是半个皇宫都知道的秘密了。除了极少数亲近重要的人之外,云锡几乎是见人就忘的,尤其是女人,以至于他但凡是进宫不能带小厮的时候,身边必然会跟着一个小太监帮他识人,以免得冲撞了后宫的妃嫔。不过,就在刚才陆长离整理那些蛇藤草的时候,云锡却突然认出了他在前几天见过陆长离,因此惊愕之下才多说了一句。否则的话,云锡身在宫里,是根本就不会多管闲事的。“是有些刻薄了。”
云锡试着想要记起陆长离的模样,但是半晌都无果。那小太监弓着身子对云锡恭敬的说道:“三公子,皇后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那走吧。”
云锡来宫里毕竟是还有别的事情,不可能见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宫女身上。希望若是下次再见到那个丫头,还能认得出她来吧。另一边,陆长离将刚刚她遇到云锡的事情告诉了殷嬷嬷。“嬷嬷,那个云锡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陆长离撞死无意间的问道:“公然在宫里逛御花园?”
那个云锡既没有穿官服,也不是侍卫或者太监,而且看样貌气度也并非是等闲之辈,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一般人进宫,谁不是战战巍巍的快来快去?反而是那人一身的休闲自在,仿佛是将御花园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殷嬷嬷是了解陆长离的,只要是陆长离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管是用多长的时间,她总是能够知道,她就算是不想说也没用。于是,殷嬷嬷无奈的说道:“你说的那人,应该是云家的三公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因着他时常进宫,对宫里也比旁人多些熟悉。”
“皇后娘娘的胞弟就能顾随意的在后宫之中行走啊。”
陆长离有些惊讶,“看着像是个风流人物,陛下也不怕……”自己头顶上变个颜色啊!当然,后面的话陆长离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这样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是断断不能说出来的。否则要是被人听到了,说不定又要大祸临头。不过对于这位皇后娘娘,陆长离多少也算是知道的。当今皇后娘娘云氏是当今陛下的发妻,出身世代显赫的高门世家,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十四岁就嫁给了当今陛下,可以说与陛下是少年夫妻,而且陛下对皇后娘娘也极为的爱重。只是在三年前陛下登基不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皇后娘娘嫡出的皇子便早早夭折,皇后娘娘也自此缠绵病榻,不再理会后宫之事,甚至对陛下也是冷淡的许多。而陛下对皇后娘娘是结发夫妻的情分,也不忍皇后娘娘就这样常年郁郁寡欢,便让皇后娘娘的亲族时常进宫探望。不过,一般能进后宫的,须得是有封诰的命妇向宫里递了牌子,主子娘娘允了之后才能进宫。想云锡这样外男出入后宫的,倒是真的少见。“你刚进宫,能知道什么?”
殷嬷嬷似乎是已经妥协了陆长离这样似乎天生就能生事的性格,瞪了她一眼,直接说道:“这云家三公子少年英才文武双全,三年前刚刚十五岁,便被陛下任命为了大内侍卫统领,未来的封疆大吏、肱股之臣,是整个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多少春闺梦里人,哪里是你说的那般不堪。”
大内侍卫统领?!陆长离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却状似无意间的问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似乎并未着官服……这是为何?为官者进宫不穿官服,应当是重罪吧?”
要知道,就算是亲王之尊进宫,也是要换上朝服的,否则便是对陛下不敬。陆长离虽然进宫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但是架不住她有钱啊。明里暗里的陆长离去讨好了不少绣房之中资历深厚的老嬷嬷,也明里暗里的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对这宫里的规矩,陆长离自然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听到陆长离的话,殷嬷嬷不作他想,直接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若是不出那档子事,这云三公子今年便应该是外放里,等外放几年在调回京城,便是陛下的肱股之臣,只可惜了……”“什么事?”
陆长离想也不想的问道,心中一片冰凉。她大哥便是大内侍卫,原本做了几年,也应该是外调了。去年年关的时候,大哥还来信,说是应该能够调回家乡益州做个军中校尉,虽然算不得什么高衔,但只要到了家乡,便更加的有能够升迁的机会……看到陆长离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脸色,殷嬷嬷这才察觉出有一丝的不对劲,于是直接开口问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陆长离稍微愣了一下,而后便自然而然的笑开来说道:“我是担心把柄落到了他手中,他和陛下的关系这样亲近,若是有一天将我的事在陛下面前捅出来了怎么办?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自然是想要躲了解一些。”
陆长离的演技,就连陛下那样的人物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骗过去,殷嬷嬷自然是也从她的话中找不出什么破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