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果然是聪明，就是不知道是对你们西齐的宫廷秘药自信，还是对你自己自信？”

高洵清浅一笑，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摄政王殿下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宇文珏扫了他一眼，默默地收回视线，显然是没有打算在这里跟他掰扯藏在背后的那些污糟事。宇文珏不愿意接纳明月公主，熙元帝也不能当众打自己的脸，只能先将这件事情延后。其实，熙元帝也知道，就算没有慕妍，宇文珏也不可能同意这件事情的。西齐和他不共戴天，他要是接受了明月公主，熙元帝反倒要怀疑宇文珏是不是背地里在做什么。经历了一场场风波以后，群臣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参加宴会了。熙元帝见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带着太后和皇后离开了，见熙元帝离开了，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出宫回府的路上，慕老太太一直盯着慕妍看。慕妍刚开始还能假装慕老太太不存在，后来慕老太太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慕妍就受不住了。“祖母，你为何要这般看着我？”

“莫非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并不是，我只是在想，为何你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驳陛下，而西齐的太子又是为何会帮你说话？”

慕妍眼珠子转了转，摊开双手，微微耸了耸肩。“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或许，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慕老太太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无论如何，你今日之举还是太叛逆了，你父亲被你气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呵呵呵，他那哪是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了，他是不敢反抗熙元帝。慕妍冷笑一声，面上却浮现出来一丝担忧，抱着慕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那祖母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可能会被父亲打死的。”

慕老太太十分无语地白了一眼慕妍，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忧愁。“我知道，你们姐妹几个对你父亲都有怨言，只是她们还要依仗你父亲，不敢做出忤逆你父亲的事情。”

“而你早就对你父亲不抱希望了，所以才会这么大胆。”

“祖母，对不起，阿妍一时冲动，忘记考虑到祖母的感受了，以后做事会小心的，尽量妥善处理。”

亲眼目睹自己的孙辈和儿子心生隔阂，反目成仇，慕老太太一定不会好受的。都怪她太激动了，忘记了慕老太太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会有多难过。“不用了，你与你父亲的结已经结下了，这辈子怕是也解不开了。”

他们两个人，最终会走向一方灭亡的地步，无法阻拦，只能静静地看着，只愿那一日迟一些到来。迟一些，再迟一些！因为慕老太太的言语，慕妍几日都不开心。正巧这几日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她每日都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底有化不开的忧愁。碧柔不知道她整日都在想什么，也不敢询问，生怕戳到慕妍的心事。“姑娘，姑娘，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整日都皱眉深思？”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虽然我脑子比较笨，可能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但最起码能听你说说，这样你也不会太烦恼了。”

几日后，雪终于化了，碧柔也鼓起勇气询问了一番。慕妍慢慢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似有似无。“碧柔，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祖母不要那么担心。”

让老太太不要太担心。碧柔眼珠子转了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慕妍的担忧之处。“姑娘是担心跟老爷起冲突，会让老太太左右为难。”

慕妍嘴角弯了弯，“碧柔，你变聪明了。”

“没错，我最近几日一直在烦恼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双全的法子。”

碧柔眉心微微一蹙，似乎听到了什么不想听到的话。“姑娘，奴婢斗胆，想说一句话。”

“你说吧。”

慕妍微微抬手，示意碧柔有话直说。“姑娘与老爷，注定不能和平相处，迟早有一日要刀戈相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姑娘都不能退让。”

“再说了，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父子反目，姐妹成仇，在长安城是屡见不鲜的，姑娘不用有这么多疑虑。”

“想来老太太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尽管十分无奈，她也没有要求姑娘你停止自己的手段。”

“相信我，老夫人没有那么脆弱，再不济，姑娘到时候留老爷一条命，只要老爷没有性命之忧，老太太也不会很担心的。”

慕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又何尝想不到。”

“只是，我父亲的性子，你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若败于我手上，他未必肯苟活。”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姑娘又何必为了还没有到来的事情无限发愁？”

“要知道，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担忧以后的事情，而是如何趁着西齐太子到来之际，跟他打交道，套出或者找出公主提供的药方里剩下的那十几道药材，帮王爷解毒。”

“这才是正事。”

“你倒是头脑清醒，都已经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到底是一直跟着我的侍女，还是宇文珏从摄政王府挪来给我用的侍女？”

“奴婢当然是一直跟着姑娘的侍女。”

这还有疑问吗？慕妍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哦，是吗，那你为何口口声声都在为宇文珏考虑？”

这个嘛，……碧柔搅了搅手指，嘿嘿一笑。“那个，姑娘，奴婢并不是为王爷考虑，而是在为姑娘考虑，想让姑娘跟王爷好好培养感情。”

“毕竟，王爷那么优秀，日后解毒了，恢复了声音，能起身行走了，难保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不会对王爷产生企图。”

“所以，为了姑娘以后的幸福生活，姑娘还是好好跟王爷培养感情吧。”

“千万不要让那些幺蛾子趁乱钻了空子，不然，到时候姑娘就该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