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直起了身,将目光转向了别处,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之态。“我只是纳闷,你为何能想出这么精妙的东西?”
殷青璇顿时松了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奴才虽然位卑,却不敢忘国,是以冥思苦想,想出了这个办法,至于是否可行,便要看皇上的心思了。”
夜景煜微微一震,心口热血翻涌。想不到一个小太监,竟然能说出如此大义凛然之语。若是大周的朝臣人人如他,天下何愁不兴。只恨他是个阉人,无法封官,若不然……眼见夜景煜目光闪烁,神情有些怪异,殷青璇顿时闭住了嘴。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低调点好,可不能太口无遮拦。赶紧朝夜景煜拱了拱手。“时候也不早了,若是主子寻不到人,必然会怪罪,侍卫大哥,咱们三日后见。”
看着殷青璇的背影,夜景煜脱口说道:“不必三日,明日在此等我。”
殷青璇站住了脚,激动的问:“明日你便能卖出去?”
夜景煜勾了勾嘴角。“我在宫中已有一年之久,还是有些人脉的。”
“那好,就明日。”
殷青璇扶了一下跑歪的帽子,高兴的跑了。看着她欢快的步伐,夜景煜的嘴角又扬起了几分,旋即拿着图纸,快步回到了御书房。将图纸铺到了桌子上,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上边写的十分详细,一些结构图也画了分解,堪称一目了然。夜景煜不由越瞧越兴奋,越看越觉得可行。这工程虽大了些,却是解决百姓生计的最好办法。日后即便还有天灾,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大的饥荒。翌日,早朝。众臣全都瞅着鞋尖,鸦雀无声。这些日子皇上让众人追查华夏国,以及面粉种子,他们使劲了浑身解数,多方打探,也没打听出个结果,眼下怕皇上再问,谁都不想先说话。夜景煜高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脸色顿沉。“你们今日全都哑巴了吗?”
丞相关孟亭干咳了一声道:“臣等实在是愧对皇上,问询多日,都未能查出华夏国位于何处,面粉的种子更是闻所未闻。”
夜景煜眉头微皱,冷声说道:“那就再去查,直到查出为止。”
“是。”
关孟亭赶紧退回了朝班。夜景煜又看向了工部尚书。“朕让你想的事,你想的如何了?”
工部尚书秦海求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老臣还是没有头绪。”
堂堂六部尚书竟不如一个小太监。夜景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朕已有了头绪,一会下朝来御书房。”
“是。”
秦海求赶紧站了回去。几位大臣本来还想求皇上早日临幸六宫,好为秀女们封号,眼见皇上脸色阴沉,又把这话咽回了肚子,谁也没敢触这霉头。李德福上前问询了几遍,都没有敢说话的,就宣布退朝。秦海求一路小跑跟着夜景煜来到了御书房。李德福早已把图纸铺好了,秦海求上前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不由弯下腰细细的查看,眼见这建筑图画得如此精妙详细,不由连连感叹。“好,好啊!”
听着秦海求如此夸赞,夜景煜的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他接过了李德福泡好的茶,淡淡问道:“若是用于实地建设,是否可行?”
秦海求斟酌了片刻道:“可行,只是要浪费些人力物力。”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如今天灾不断,百姓已经怨声载道,若再征用百姓去建设这么大的工程,臣怕……”夜景煜沉吟了片刻,淡声说道:“百姓食不果腹,的确无法出力。可让兵士去干,如今大周国只有江乌内乱,尚不足大虑,各地的兵士都在闲养,也是时候让他们活动一下手脚了。”
秦海求听得眼珠子发亮,激动的说道:“皇上英明,如今别处并无战事,兵士都在空吃粮饷,若是让他们去修建堤坝,既能做个表率,也能磨练一下他们的意志。”
夜景煜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秦海求拿起了图纸,随即又纳闷的问道:“不知此纸是用何物所做,竟然如此光洁无暇,这笔法也与咱们所用的毛笔不同,实在是让人惊叹。”
夜景煜这才细看这写字的纸张,昨夜心思全都放在了图建之上,并未注意,如今细看,顿觉不同。这大概也是华夏国之物,对于这个从未听过的国家,夜景煜不由又多了几分好奇。“这个你不必知道,退下吧。”
“是。”
秦海求将纸仔细折好,放在了怀中,躬着身子后退出了御书房。他走以后,夜景煜便踱起了步子。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小太监,好能问一个究竟。一转眼,就已入夜。夜景煜换了一件素色的袍子离开了御书房。李德福在身后瞅着,却不敢多问。心中不由思量皇上这几日究竟干什么去了?从前几日三天出去一趟,到今日的一天……难道皇上看上了谁,却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抛下他们独自幽会去了?再想起皇上前几日给琼花阁赏了肉,不由捂着嘴嘿嘿的笑了笑。看来用不了几日,这后宫中就叫添丁进口了。此时,夜景煜已来到了那处荷花池。一阵夜风吹过,清凉中透着几分荷花的馨香,闻起来心旷神怡,让人心情大好。他到背着双手,站在荷花池边。心想着要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将这小太监调到自己的身边来。然而,一直等到三更,也没有见到殷青璇。夜景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一双剑眉霎时皱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他偷跑出来,被他主子发现了?想到宫中主子对付奴才的手段,夜景煜眼眸微寒,快步走进了崇武殿。“去传李德福。”
“是。”
一盏茶后,李德福带着一众太监,抬着龙撵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皇上,奴才来了。”
夜景煜撩袍上了龙撵,冷声说道:“去琼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