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几个意思？”

听殷煊碎碎念了这么久，虞邪的耐心终于磨光了，不耐烦地朝他吼道。“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一个人放弃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放弃大好的未来，放弃过去的自己……”殷煊并没有受到虞邪的影响，依旧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重重击在虞邪的心上。虞邪没有回答，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一百多年前，她为了灵皇，又何尝不是放弃了在风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放弃了大好的前途，放弃了过去的同伴，过去的生活，放弃了一切……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做出那样的行为，实在是愚不可极！那么，当初的殷煊，又是为了什么才离开灵族的呢？“你可知为何我能毫不留情地除掉灵族几大长老，屠戮青龙城，甚至于将不愿参与围剿青龙城的朱雀城里的所有战士，都转化为没有思想的皮影人，却独独留下了你，虞邪？”

“……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虞邪连连摆手，申明道，“先说好，我对你这种心机BOY可没兴趣啊！”

“……你想多了。”

对于虞邪这种无限量的脑洞，殷煊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不过，习惯归习惯，不跟这丫头解释清楚，只怕她到死都觉得他对她存有那种感情。“是阿祭……她让我不管怎样，都不要伤害你。条件是，她帮我除掉灵族最强大的那三千武宿战士……那次任务，她受了很重的伤，至今都尚未痊愈，你是知道的。”

殷煊接着说。阿祭在一次任务中受了很重的伤，虞邪是知道的，可虞邪不知道那竟会是这样的任务。那时只有下面传来消息说武宿军团遭遇魔族袭击，全军覆没。自从魔族脱离万修盟后，他们似乎就只存在于各地的传说里。其可怕程度，不亚于皮影军团的威胁。所以，那时说是魔族的手笔，虞邪是深信不疑。可现在，殷煊又说这是他派给阿祭的一个任务，确切的说，是一笔交易。以三千条命换她一命，这怎么可能？“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么？”

虞邪双手抱胸，冷哼道，“以那女人一人之力，如何抵得过三千名灵族最优秀的武宿战士？拜托你编个好点儿的理由行吗？”

面对虞邪的阴阳怪气的嘲讽，殷煊丝毫不恼，只道：“我让惊蛰带你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在这里浪费时间跟你废话，而是，我要和你谈一笔交易。”

“谈一笔交易？你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过，我可以拒绝么？”

“这么急着拒绝，不想听听我的条件么？”

“没那个必要。”

说着，虞邪站起身，正欲离开。“鱼和妲在我手里。”

殷煊突然开口道。“你说什么？”

虞邪心中一咯，她本想尽快离开这里，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谁知殷煊竟还藏了这一手！“如果想让她活命的话，就答应我的条件，事成之后……”殷煊话还没说完，虞邪就一把揪起他的衣服，一脸凶狠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是的，她最恨被人威胁！“不是威胁，是合作。”

殷煊拉开虞邪的手，淡定地说道，“放心，只要你乖乖答应我的条件，她不会有事的。”

“什么条件？”

虞邪没好气地说道，“帮我拿到山海幻。”

“什么幻？”

“……山海幻。”

殷煊又重复了一遍。“没听过！”

“……”殷煊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山海幻，天幽仙逆灵宝之一，里面记载了整个天幽的生灵传说。如果将里面的某个名字划去了，那么，这个人在天幽的历史，世人对他的记忆，也会跟着淡化，消失。”

“这就是天策君传说消失的真相？”

“嗯，也是当初灵渊提出的条件，让灵煊在这个世上消失，以殷煊的身份活下去，一切，重新开始。”

虞邪并没有兴趣听殷煊的过去，只问：“我怎么知道那什么幻在哪里？”

“几天前，我和画影阁阁主做了笔交易。每个新制成的皮影人的名字都会自动出现在我的影书里，我通过影书里的记录，帮他找到天策君的皮影人，而他，帮我确认山海幻的具体位置。”

“那个皮影人……是谁？”

虞邪脸色一变，似乎，她已经找到答案了。“他就在这里，就在，我的面前。”

仿佛为了确认虞邪的猜想，殷煊的话里，十分清晰地告诉她，天策君的皮影人，就是她现在依附的这具身体。“……殷煊，你可真会开玩笑。”

虞邪打着哈哈道。“那就当我只是在开玩笑吧。”

“等等，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明明知道顾灵渊的存在，对于青龙城的背叛，你可以出动白虎城的全部兵力全力捕杀，却为什么可以对顾灵渊视而不见？”

虞邪看着殷煊，眼里多了几分忧伤，“在你这里，一定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殷煊问：“这样的答案，你真的想要？”

“……是的，或许这样的答案我并不想要，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更加痛苦！”

殷煊叹了口气，道：“早在昼国的时候，我就派翼杀团的杀手去试探过顾灵渊，为了逃命，他竟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家青楼，从那一刻起，灵皇就已经死了。这样的顾灵渊，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说到这里，殷煊的眼里充满了鄙夷不屑，甚至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好吧。”

虞邪又不是不清楚顾灵渊是什么货色，虽然她也有些痛心，可同时，她心里也抱有一丝小小的希望。既然阿祭都能心甘情愿地辅佐他，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阿祭的判断呢？那可是灵皇的皮影人啊！她相信总有一天，灵皇会回来的，会带领大家重新踏上征途，打败殷煊，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等你们把他打造得像样点了，再来找我挑战吧。”

殷煊眼里又多了几分沧桑，叹息道，“我已经太久没遇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对手了。”

“那一天不会远了。”

虞邪说，“在此之前，我会答应你的条件，或是说，答应我们的合作。”

殷煊仿佛早有意料般，勾了勾唇，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