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肯定要请郎中。庞奕琨下山后就再没回山上,见到他们血肉模糊的回来就忙往镇上跑去请郎中。凌馨指尖刚搭在顾景辰手腕上没多久,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郎中在隔壁给庞同平开了方子上好药,已经过来这边。凌馨收起心中的燥怒,示意两个孩子将药水和纱布收起来,这才下楼去给郎中开门。四人中伤得最重的就是顾景辰和田晋昌,他们两个都是相互替对方挡鞭子,全都比钱河适跟庞同平多挨了一顿鞭子。郎中来到房里看到顾景辰背上的伤就倒吸一口气凉气。“这,这也太严重了!”
伤口已经发红肿了起来,欢儿和喜儿动作慢,所以伤口才擦拭了一点点。此时背上血肉模糊,还带着泥土和衣裳碎片,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郎中上前要清理后背,被凌馨冷声打断。“伤口我来清理极好,劳烦为他诊脉开方子吧。”
郎中弯下的腰又直起,眼见凌馨面色不似作伪,便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飞快诊脉开了方子后,拿了诊金就直奔下一家。等郎中离开,凌馨这才招手示意双胞胎继续为爹爹清理伤口。欢儿从柜子里将消毒药水取出,喜儿跑到楼下去提热水。凌馨见状忙从楼上飞身跳了下去,将水壶水盆全部接了过来。“娘,我可以的。”
“娘知道,娘就是想心疼你,想帮你将东西拿上去。”
被女儿目光软软的看着,她暴怒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回到屋中,她细细净手后,这才用从空间中取出的干净棉布来为顾景辰擦拭伤口。背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棉布刚落在背上,就引来一阵战栗。疼得晕厥过去的顾景辰,再次被剧痛惊醒。感受到背上的力道,他不用转身也知是凌馨回来了。“别动,别说话,等你好了再说。”
她一把将人压下,手指从棉布上挪开,指尖落在他脏污的背脊上,异能顺着指尖钻入他体内。沁凉舒适的感觉在体内蔓延,背脊上的剧痛都在这股舒适中得到了极大缓解。他知道这是凌馨在往他的身体中输入异能,他想要躲开,可此时的他高热让他没有半点力气,身子还没来得及挪到一旁,就被她一巴掌又拍在背上。“不要动,听话。”
听话二字明明还带着冷意,可落在他耳中莫名带出一点亲密。他哑着声乖巧的嗯了一声,知道自己拗不过凌馨,便不再多想放开了意识让自己重新陷入昏沉。等他再次睡下,她这才重新开始擦拭血污。反复换了几盆清水,这才将背上的血污清洗干净。欢儿和喜儿捏着棉球等在一旁,见她看来两人立即乖巧上前,一人一半,开始给爹爹的伤口消毒,然后抹上伤药,绑上绷带。“爹爹真可怜,上次是狼爪的抓伤,这次是鞭伤,爹爹怎么会总是受伤呢。”
欢儿想到上一次也是他给爹爹消毒上药,眼圈就变得红红的。凌馨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没事的,只要你们爹爹还有一口气在,娘就能让他重新活过来。”
这样的安抚有些诡异,但莫名的让两个小家伙很是受用。娘亲这么厉害,只要有娘亲在,不管是爹爹还是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体内的异能已经耗去大半,但田晋昌身上的伤不比顾景辰少。她知道对方身上的伤大半都是为了帮顾景辰挡鞭子落下的,所以即便她的异能要耗尽,她今日也要去田家一趟。“你们照顾好爹爹。”
欢儿用力点头,喜儿则是跟着她一起往下走。“我去给爹爹煎药。”
喜儿抱着药罐,攥着蒲扇无比认真的开始煎药。凌馨欣慰的拍了拍她细弱的肩膀,出门时,不忘将房门反锁。郎中刚从钱家出来,同凌馨一齐在田家门前相遇。他心中不由对顾景辰浮出几分同情,那么俊俏的人媳妇居然半点不心疼他。他身上的伤那么重,她居然还有闲心来旁人家里。凌馨满腹心事,无心理会对方的神色,见到有人来开门就忙跟在郎中身后进了院子。田晋昌背上的伤已经清洗过,也抹了伤药用干净布巾包了起来。郎中进门就满眼赞赏,这四家人里就顾家最不靠谱!不用他亲自动手清洗伤口就简单多了,郎中诊脉开方子,又留下汤药就直接离开。许氏看到凌馨就知道她过来是为了什么,郎中和子女们都在,她不好同她多说什么。借着儿子送郎中离开的功夫,她忙将人拉到一旁。“你这孩子,你伯父这边有我们呢,他伤的也没有景辰那么严重,你快回去守着景辰吧,这里我们自己来照顾就好。”
她说得隐晦,但凌馨还是听出她言语中的含义。她抿唇微微摇头:“伯母,等一下你帮我打掩护,伯父背上的伤太厉害,今晚一定会高热的,伤口也会红肿化脓,他身子没有从前硬朗,不能冒险让他硬熬着。”
她虽然没看到她们是如何清洗伤口的,但知道一定没有做消毒,就算擦拭的布巾和水看似干净也不行。许氏还要说什么,被她拉着她的手,直接出声打断。“家中只有孩子们在,我不能离开太久。”
她今日大闹县衙,若是魏长河发狠一定要将他们几家下大狱,这么多人她再如何能干也没办法全部护住。许氏知道她的执拗,便不再多说,只拉着她走到田晋昌身边。借着给他擦拭额头做遮掩,凌馨忙将手指落上对方手腕。异能一股股输入对方体内,直到体内再次出现干涸头痛欲裂的感觉,她这才收了手。她强忍着不让身形摇晃,白着脸说道:“伯母,我明日再来看望伯父。”
再来,自然是要再给对方输入异能。许氏心疼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只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他们两口子已经欠她好几条命。将他们全家卖给她,都已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