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是想拿那间屋子做交换条件,让郑月乔回娘家的,若她不肯回来,那间房她就不想给,但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就不想闹僵,若是彻底撕破脸,就什么也捞不着了。索性便由着朱氏去收拾屋子了,只是心里却有些气不顺。郑月娥跟着她回到屋里,就一个劲的抱怨道:“阿娘,你怎么想让郑月乔回娘家,凭什么帮她,还有我那间屋,不是说给我留着的吗,怎么就给郑银宝住了,以后我回娘家来都没地儿住。”
“你夫家就在村里,隔得这么近,你还回娘家住什么?”
被女儿坏了好事,她心里也很不痛快,接着就道:“我为什么叫郑月乔回娘家,若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当然不会叫她回娘家来吃闲饭,那不是她手里有十亩地,还有那房子,也值不少钱,至于她手里有多少私房钱,那就不知道了。”
柳家看着就阔绰,还能供儿子读书,她料想家底是不薄的,郑月娇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到时候回娘家来,还不得多贴补点家里。郑月娥听到这话,顿时愣了愣,上辈子那些东西在她手里,她阿娘倒是没有算计过,她再嫁时,那十亩地成了她的嫁妆,至于那屋子卖了出去,折算的银两做了她的添箱银,她再嫁时嫁妆是很丰厚的。至于郑月乔手里有没有私房钱,这个她清楚,冷笑了一声,道:“阿娘,那柳家也就是看着好看,并没有什么钱,你想啊,那柳明生一直病着,看病抓药那都是钱,再有家底也给掏空了,再有就是柳家老两口最后那段时间,不也耗费不少么,郑月乔手里应该是没钱,也就那地和房子值钱。”
说到这个,她眼中就闪过一丝阴郁,上辈子的时候,柳家那两个老东西,硬是把家里最后一点银子都折腾完了才撒的手,最后她帮着办丧事,都是从娘家借的钱,看着是给她留了财产,但她那时候日子过得特别紧巴,要不是娘家人接济,她能直接把地卖了。听着她这话,曹氏一想也对,那柳明生前前后后病了足一年时间,期间看病吃药没断过,确实耗费不少,后来柳明生没了,柳家老两口也接连病倒,郑月乔这个做儿媳的,也算是尽了孝心,帮着请了大夫,尽心伺侯着,只是最终这两人也没挺过去。“就算她手里没钱,但那十亩地,还有那房子,也都是钱啊,你不说帮我,反倒尽拖后腿了。”
她仍是觉得不高兴。当时那会儿,她与老太太一起施压,郑月乔一个小丫头,未必就顶得住,没准就松口答应回娘家了,偏这丫头坏事。郑月娥也有些心动那些东西,十亩地就是一百两,房子值八十两,再加上家里的一些东西,算下来怎么着也值个二百两银子,这些东西阿娘弄到手里,自是少不了她一份好处的。只是若接郑月乔回娘家,那岂不就改变了她的命运,就不会再按照自己上辈子的老路走了?想想都觉得不甘,凭什么郑月乔做将军夫人,而自己过得那么苦,这辈子自己做将军夫人,让郑月乔去吃她曾经吃过的苦。说到将军夫人,她突然觉得,那些银子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她阿娘得了银子,能给她十两二十两就很不错了,以后她做将军夫人,穿金戴银的,过手的银两怕是成千上万,又何必在意这区区十两二十两。“阿娘,你就别把她接回来了,接她回来,到时候麻烦事不少,而且你还得费心帮她说门亲,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曹氏就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我给她说门亲,那还不得收一份聘礼啊,那丫头虽是寡妇再嫁,但人还年轻又没生养,而且向来是个勤快的,名声也不差,聘礼要多点又有什么要紧。”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能有好处落在手里的,不然费心费力的,还什么好处都落不着,那她图什么?“阿娘,你这眼界也太窄了,她一个寡妇,人家能出多少聘礼,最多十两八两顶天了。”
就别为这点钱打乱她的计划了。“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十两八两都不看在眼里了,你那好夫婿赵远山,当时也就拿了五两银子做聘礼,要不是你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嫁,我是看不上他的。”
赵远山无父无母没人帮衬,家里还穷,连地都没有,全靠着他还有点本事打猎为生,只是打猎这活儿也没什么保障,之前是存下点银子准备娶媳妇,后来进山被野兽咬伤,看大夫抓药,那样不要钱,存下的银子也消耗得差不多,下聘的时候自然就寒酸了。这样不够安稳,没有保障的人家,她是不想嫁女儿过去的,也不知怎么就把她女儿迷得晕头转向,死活要嫁过去,好在这一年来,日子还过得去,三五不时送点猎物过来,家里也能跟着吃点肉,她才没那么大意见。听到她在这里掀老底,郑月娥也有些不高兴:“阿娘,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在提,我都跟你说了,你女婿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你看你当初相中的柳明生,早早就咽气了,我要是听你的,现在守寡的就是我。”
说到这个,曹氏底气也不那么足了,她当时确实动了心,想将女儿嫁去柳家的。“好了,好了,那些事儿就不说了,不过我的事,你也别掺和,我是要让郑月乔那丫头回娘家来的。”
那些东西落到她手里,儿子金宝说亲时,就能说个更好的人家。要说郑金宝是长子,亲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她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总想给儿子找个好的,家世好,人好,处处都好,她才能满意。“阿娘,你都没听村里人说吗,郑月乔她克亲,你把她接回娘家来,到时候克了家里人怎么办?”
“那都是胡说八道你也信,她在娘家十几年,也没怎么着啊,怎么突然就克亲了,真要克那也是克外人,克不着我们自家人。”
对于这个说法,曹氏是不信的,都是那些长舌妇一天闲着没事乱说罢了。“好了好了,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赶紧回去吧,家里没人管你,你自己也自觉点,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我上次过去瞧着,那乱糟糟的,真有点不成样子。”
说到这个,郑月娥也有点烦,开口道:“阿娘你得闲了过去帮我收拾一下,我以前在娘家都没干什么活,现在家里活都要让我做,我真是累得慌,还有我这手,你看都粗了。”
以前家里的活儿,都是二房母女俩做的,她压根不用做什么,如今嫁了人,便什么都要做了,有时候实在做得烦了,便索性不管了,所以家里也就乱了点。曹氏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回头你跟你二婶说一声,让她过去帮你收拾。”
郑月娥顿时高兴了,她二婶老实巴交的,喊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活儿做得细致做得好,这下她可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