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到处混乱,杨存中时常昼夜不停亲自带人守护在赵构账外,但凡赵构有事,他更是甲胄不离身,时刻随在赵构身侧。正是如此,他逐渐成为了赵构的心腹。金兵南下,赵构南渡逃亡这段时间,他身边最信任的兵马便是杨存中所部。待到临安之后,赵构要重设禁军,一开始兵卒不足,所以设御前五军,杨存中为中军统制。可是,待到苗刘兵变后,赵构对其他将领更为不信任,因此,改建神武军体制,没多久,杨存中立功,赵构趁机将其晋升为神武军中军统帅。虽然禁军的制度赵构一直在调整,但是,杨存中都是占据其中最重要的位置。现如今,杨存中被任命为宝成军节度使、殿前司都虞侯、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什么概念?现在临安内外,所有禁军的数量将近十万,而杨存中手中执掌的兵马超过六万,足以可见赵构对他的信任和看重。刚任命的时候,杨存中屡次上书,表明一人独领三衙不合祖制,朝中也多有人上书,让赵构改变命令,可是赵构一概充耳不闻。而且,杨存中这个名字,也是赵构赐予的,想必,赵构也认为这是自己的福将,将这存续中兴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吧。“存中何罪之有。”
赵构笑道,“起来吧,今儿个你便在这殿上,看哪个对孤不敬,便直接砍了,孤先行赦你无罪。”
杨存中也不客气,直接一拱手便是站了起来,将手中长刀入鞘,向前来到御阶之下,这才转头朝着满朝文武扫视!众人尽皆躲避他的视线,这蛮子,是真敢杀人,若是这会儿一个眼神不对,直接被砍了脑袋,找谁去说理?看着杨存中的做派,赵构并不反感,这是个忠心的啊。“当年,曹孟德有虎痴,其赞曰,此吾樊哙也。如今,孤有存中,当胜之。”
不说别的,若是哪天想要效仿曹孟德,有这样一个人守护,安全性自然大增!满朝文武心中尽皆羡慕,这个大傻子,才是真正的隆恩浩荡啊。皇帝尽多疑,可是却能够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到他的身上,这满朝文武还有哪一个能超过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朝堂上死了的早已经被拉下去了,只剩下一个断了腿的吐蕃正使。赵构重新坐定,“回去,告诉你们的王,想要东来,朕有百万大宋儿郎等着他。”
“滚吧!”
其直接被拉了出去,有内侍鱼贯而入想要清理大殿中的血迹,赵构却是摆了摆手,“无妨,便如此吧,我大宋虽然重文,可太祖也是以武定国!区区血迹,当为孤的皇后贺。”
终于,一切恢复正轨,大殿之中再度恢复了平静。见到无人开口,礼部尚书许贵只能爬起来,神色复杂的喊道,“宣、金国使者上殿。”
随着声音传出,一行金国人踏入大殿中。见到这大殿中的血迹,以及站在御阶之下的杨存中,金国使者面色微变。金人虽然仅是崛起于黑山白水之地的部落,可是,却从未将大宋放在眼中。在他们看来,大宋也不过是待宰羔羊,早晚被他们吞灭。当初偌大的辽国都被女真先辈灭了,堂堂中原大宋也被赶到了江南丢了半壁江山,现在的大宋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所以,以前金国的使者,甚至在大殿之上,便敢出口讽刺赵构这个皇帝。没办法,国力便是使节的底气,金国强大,他们自然敢在大宋放肆。而且,大宋还有许多倾向于主和派,更是让金人猖狂三分。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吐蕃使团被杀了抬出去,这些金国人也见了,不过,这并不能让他们对赵构高看多少……“大金国大名府都总管完颜昊,见过宋国皇帝。”
为首的金使随意拱了拱手。“今日本总管前来,一则为庆贺,二则为国事。”
“我大金国陛下有言,按照签订的合议,两国以淮河为界,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你们大宋的所有兵马也当尽皆退回到南地。”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你们大宋在淮河之北依旧有部分兵马未曾退走。”
“给你们宋人半个月时间,尽快退兵,否则,都统大人定会再度进兵,到时候,你们连退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再拖延下去,那合议可就作废了。”
“你们宋人的宰相秦桧好不容易在我大金国皇帝面前,给你们求了这一次机会,不要不知好歹。”
“哈哈哈!”
一声大笑响起,“好猖狂的蛮子,本将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这些蛮夷有多大的胆量!”
一人跨步而出,正是岳飞。“岳飞?”
这完颜昊神色一冷,身为金兀术(完颜宗弼)麾下大将,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个老对手?自己的兵马可是没少在岳飞手中吃亏。秦桧为什么要鼓动赵构诛杀岳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要为金人除掉一个大敌。岳家军虽然名义上也是禁军,但是显而易见,这支兵马拥有更多岳飞的意志。可以说,岳飞便是岳家军的军魂。没有岳飞的岳家军和有岳飞的岳家军,天地之别。现在,岳家军为抗金主力之一,如果能够让大宋内部诛杀岳飞,金国自然乐见其成。“完颜昊,莫说是你,便是完颜宗弼,又岂敢在本将面前放肆?但凡陛下有令,本将随时会提兵北上,你们且等着便是,届时看你是否还敢这般猖狂。”
完颜昊冷冷的看了岳飞几眼,随后转头对赵构说到,“宋国皇帝,你们的宰相一直说要两国合议,以保证边界安稳,便是这岳飞等人不尊你们朝廷命令,无故挑起纷争。现在,这岳飞依旧大放厥词,这便是你们合议的诚意吗?”
“若是令这等人还活着,那合议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本总管回去之后,便会上禀都统与陛下,铁骑南下,你们这半壁江山,也保不住。”
“想当初,你的父兄、母后、姊妹尽皆在开封被我金国俘虏,你一个漏网之鱼,从开封逃窜到江南。若是我金国铁骑再临临安,你这个皇帝怕是只能去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