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暂时也想不出好的法子对付她，自个侄女都被人家拐走了，光靠她们母女，翻来覆去那点计策，有何用？她如今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白柔欲言又止，顿了许久，才问，“霜儿，你是不是，非要嫁给六皇子殿下不可？”
“是，他是我这辈子的追求，我非他不嫁，娘你也不是常教导我吗？六皇子此人可堪大用，若是将来成了太子，我便是太子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白柔眼底带了几分叹息，“那若你怀了陈今生孩子呢？”
“怎么……”“可能”两字卡在喉咙间，苏靖霜满脸煞白。孩……孩子？她赫然想起，这几日，她吃了不少以往讨厌的食物，尤其贪睡，恶心……这些症状，不就是……巨大的恐惧可失落从心底升起，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所有力量，只剩下一副躯干。苏靖霜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榻上，晶莹泪珠一点点砸下，身子颤抖，“娘，我……”“夫人，大夫来了！”
“莫哭，有娘在！”
白柔稍稍安抚她的情绪，起身去开口。屋子里内，只有丝竹和彩雀两个丫头。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倒也没意外，毕竟，苏家二小姐是嫁过人的，怀孕有何稀奇的，他道：“二小姐脉相如走珠，的确是喜脉！”
当真，怀上了！巨大的打击，把苏靖霜所有理智击的一干二净，白柔紧紧攥着她的手，才能勉强平复她的心境。“丝竹，带大夫在外候着。”
“是。”
大夫前脚才出去，苏靖霜便恸哭出声，素白的双手紧紧攥着她，声泪俱下，“娘，我不想要这孩子，我不能要，你想个法子，你放大夫给我开方药，我不能要！”
白柔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就连她，都瞧不上陈今生，她的女儿，足够配的上最好的。“莫慌，让彩雀陪着你，娘这就去让他开方子，月份还小，只要孩子落了，这件事便过去了。”
“真的吗？”
苏靖霜还是慌，她怕被六皇子殿下知晓，从而嫌弃她。白柔轻拍了拍她手背，道：“真的！”
她起身，看向彩雀目光多了几分警告，“照顾好小姐，今日一事若是传出去，你晓得后果！”
“是！”
彩雀从心里觉得，二小姐这样，六皇子应该看不上，可她哪里敢吭声。丝竹被大夫带进了旁侧厢房，白柔推门进去，越过屏风，对丝竹使了抹眼神，丝竹会意，这是让她在外面守着。“夫人！”
“这孩子，不能留，你开个方子。”
“夫人。”
大夫似是有些为难，“方才我观小姐脉像，许是之前受了伤，加上平日怒火攻心，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若此时强行拿掉腹中胎儿，恐怕会伤及二小姐！”
白柔心中一惊，一丝悲凉从脚底升起，“若强行要拿呢？”
“二小姐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有自己孩子，且，稍有不少，会危及生命！”
什么！白柔后退一步，精致容颜下，一张脸惨白似雪！竟这般严重！可那孩子……“夫人，如今只要二小姐好生将养着，生下孩子，调理好，才是最妥善的。”
生下孩子？霜儿心心念念要嫁给六皇子殿下，若因这个孩子嫁不成，她会疯的。可怎么，都比不上霜儿的安危。白柔从未觉得这般绝望，绝望中竟还透了几分无奈。甚至，对苏枫眠也生了些抱怨。若非他一直有所顾忌，事情也不会变的如此，她的霜儿，此时应该过着风风光光，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心中大恸，有些喘不上起来，良久，才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银票，沉声道：“此事切莫保密。”
“是，夫人，二小姐身体状况，最好开个安胎的方子！”
“嗯，开吧。”
白柔不晓得自己如何回去的，一进屋子，苏靖霜满脸期待，“娘，大夫怎么说？是不是喝了药就没事了？”
她忽然有些不敢看她的双眼。“娘……”“霜儿，这孩子，你得留下！”
一句话，似乎用尽了白柔所有的力量，丝竹心中也难受的厉害，三言两语，把大夫的话转达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要留下孩子。她要留下这个孽障？怎么可以？若是被六皇子晓得，她怀了陈今生的孩子，怎还会愿意搭理她？“娘，你想个法子，这孩子回毁了我的，我不要这个孩子！”
苏靖霜如今才明白什么是万念俱灰。她自八岁，在苏府花园见到温润如玉的六皇子凤连城，一颗芳心暗许。这么多年，俩人私下来往甚密，她一直都相信，自己将来一定是他的皇子妃，是陪伴他一辈子的人。白柔何尝不是难受的厉害。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甚至愿意自己去替她承担。“娘……”“夫人，二小姐，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真的行事，有些难度。”
“什么法子？”
苏靖霜忙问道。死马当活马医，还有什么比她肚子怀了一个孽障更让人难受的？光是想想，她都恨不得杀了陈今生那个畜生。丝竹组织了一番语言，道：“若二小姐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换一个人，或许这事，就容易多了。”
白柔和苏靖霜相视一眼。换一个爹？是……两人到底心思灵巧，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念头，便似春日里破土而出的竹笋，暗滋暗长。白柔一颗心起起落落，许久，她才道：“霜儿，六皇子待你如何？”
“尚可。”
“较之苏夜歌呢？”
苏夜歌！一想到那个狐狸精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还是让六皇子殿下那么欢喜，甚至好几次来苏府，他言语中谈论的都是她，她心底便嫉妒的厉害。自己女儿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柔道：“霜儿，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六皇子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只要你们两人……至于月份上的事，我们可以寻仪妃，仪妃在宫中这么多年，定有自己信的过的太医，过了这关，你入六皇子府，便名正言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