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么?”
苏靖霜面上有几分尴尬,摸了一把自个脸。还真是丰腴了一些。不,准确的来说,是肿了。虽不至于瞧出来,她自己却也感觉到了。苏靖霜压下郁闷的心情,默默把头靠在车壁上。她一副想养神,不想说话的态度,偏偏苏夜歌似没瞧见一般,故意挑着话说,每一句,都让她心惊肉跳的。“对了,今晚这般场合,陈家公子不会来吧,若是撞上了,妹妹岂不是要尴尬?”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苏靖霜不能发货,她淡淡一笑,“姐姐忘了,陈家公子没有官职。”
“哦,倒是忘了。”
忘了是假,故意找不痛快才是真的吧?苏夜歌,你莫要猖狂,过了今日,我便是六皇子妃,是未来的太子妃。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不少人已经到了宫门口,由宫人引着入内。苏夜歌方才在自己座位上落座,便听见周围有絮絮叨叨声。虽已开宴,不过此处离皇帝还是有些距离,悄声说话,无伤大雅。“你们瞧,苏家二小姐还好意思来呀?”
“就是,若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还有脸?比起苏大小姐,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夜歌懒得理会。若换成是她出丑,今日这些人讨论的对象便是她了,这些话,听听就罢了。她手指似有若无的在桌子上敲着,发出有规律的声音,目光时不时落在身侧不远处的苏靖霜身上。瞧了一会儿,她笑了,执杯,浅浅尝了一口茶,上好的雨前龙井,滋味不错。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一双玩味眸子。凤墨柒今日一袭紫金软袍,内敛,却又奢华的衣裳越发衬的他容颜俊逸。苏夜歌本来极好的心情在瞧见他之后有些莫名。好似小的时候,做了错事被抓包。“咳咳……”苏夜歌轻咳几声,别过目光。凤墨柒瞧他神色,眼底笑意更深。与此同时,凤连城的目光也挪了过来,深深浅浅,都是苏夜歌。苏靖霜本就听了一众臣女的话,心情极度不好,如今又亲眼瞧见这一幕,好似自个丈夫和别的女子暧昧,被当场抓住一般。这人是谁不好?偏偏是苏夜歌?她心中嫉妒多余愤怒,攥着茶杯的手,死死握住,几乎将茶杯捏碎。宴会上暗流涌动,各大臣纷纷向李沐之道喜,祝贺他又立一战功。李沐之一一应承,却也晓得,此番评定楚国之乱,其中少不了胡国将军府的人相帮,不过那边只字不提,他便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事若传出去,让皇上晓得了,少不了,又是一番猜忌。当今圣上可是疑心病重的很啊,他慎重再慎重,一个字都不敢提。不过,偏偏有人不让他好过,李沐之才端起酒盏,一口未饮,苏枫眠便开口了,“皇上,此番李将军出征有功,臣觉得,楚国和东璃边境安护府,也该换人了,若李将军能去,岂不是国之福?”
这是要把李沐之给弄出京去?边境戍边的可都是护国将军府的人,唯一一处楚国和东璃,不是护国将军府的人,一来,皇帝体恤老将军战功累累,命他在在安享晚年,仅留一对儿孙陪着,倒也不过分。可李府如何比的了护国将军府?李府完全靠自己撑着,他若是一走,他那一家子怎么办?女儿婚事怎么办?苏枫眠此言,便是故意为之。李沐之皮笑肉不笑,道:“为国效力,是臣分内之事,臣万死不辞。”
“朕有你们,当真是东璃之福啊,不过这事,暂时先放放,如今楚国和东璃已经停战,还是等和亲公主入朝在说。”
“谢皇上。”
李沐之拱手,“皇上,臣另外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臣自是愿意去戍边,可臣膝下仅承欢一幼女,家中还有一个老太君,臣若这么一去,恐家中无人照顾,还请皇上给臣一些时日,待臣妥善安排好家中老幼,臣便自请戍边。”
“皇上,臣觉得,苏丞相此番欠考虑,李将军破敌有功,是东璃之福,可若让李将军丢下一家老小去戍边,恐有不妥,苏丞相可曾想过,李将军这一走,是要携幼女去,还是携府上老太君去?”
萧清扬道。李沐之没想到护国将军府能替他说话,感激的睨了一眼。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苏枫眠神色免不了尴尬,“皇上,是臣思量不周!”
“无妨,朝中大有人才,不愁寻不出一个戍边将军。”
皇帝端着酒,笑哈哈道。一场明争暗斗这才停歇。在朝堂上,若说谁能和苏枫眠两相抗衡,便是护国将军府,战功赫赫,且早些年,护国老将府埋骨在边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泪?光凭这一点,谁都比不上。眼看着就要把李沐之弄出京城,偏偏来这么一遭,苏枫眠似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恨不得一件挑死萧清扬。萧清扬似瞧出他眼中愤怒一般,浅浅饮了一口茶,继续道:“听闻,丞相这些年,学了些功夫,莫不是丞相将来,也想出征挂帅?”
此话一说,全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朝中文武官可是相看不顺眼的。文官嫌武将空有一身蛮力,没有脑子,武官嫌文管磨磨唧唧,睁眼说瞎话。如今苏枫眠倒是一个特例。皇帝眼上带了几分兴趣,侧着身子问道;“苏爱卿,这是何时的事?”
“回皇上,臣前些日子身体不佳,大夫说,平日活动筋骨,有强身健体之功效,臣便请了个师父,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够看的。”
苏夜歌听着,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笑意。她这个爹的功夫,可不是三脚猫的功夫。从楚国一事,到如今,点到为止,话题开始飘向别处。宴会热闹了许多,今日本就是同乐的大喜日子,倒也不用拘着。女眷离的位置更是远,且中间还有舞姬挡着,若是坐的累了,起身活动活动,亦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