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房中这点事,让他如何去说?他心里一股子气憋着,一张脸通红,似耻似辱。苏夜歌如何不知他的感受,眼睁睁瞧着她那好妹妹,怀着他的孩子,奔入六皇子府,心情如何好的了?她道:“陈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陈今生眼底掩饰不住的痛色,摇头,再摇头。他能如何?若是旁人尚好。他面对的,可是六皇子啊。此事闹开,事关皇家颜面,或许,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更何况,如今摄政王在此,他便更不能说出口。苏靖霜,你当真狠心!他瞎了眼,才会瞧上那般不堪的一个人。“今日一事,多谢王爷,苏小姐,告辞。”
陈今生说完,失魂落魄的挪出去。苏夜歌瞧着唏嘘,一时间愣住,目光没缩回来。凤墨柒睨了一眼,嗓音嗤笑一声,听不出是嘲是讽,“有那么好看?”
苏夜歌一脸迷茫的转身,盯着他瞧了许久,很是诚实的点头,“没你好看。”
对方怎么都没预料到她竟是这种反应。不过方才,极度郁闷的心情瞬间被填满,凤墨柒勾唇,容颜魅惑,“那便多看看?”
苏夜歌,“……”“陈今生应该知道,那孩子是她的了?”
“什么孩子,本王竟不知?”
苏夜歌白了他一眼,彻底无语,咬牙,“凤墨柒,有意思吗?”
“于旁人没意思,与你,却是很意思的很。”
凤墨柒神色难得的认真。苏夜歌没听清,微微蹙眉,“你方才说了什么?”
她隐约听见一句话,让她心漏了一拍,却不确定。凤墨柒扫了她一眼,淡淡提醒,“今日六皇子府可有好戏,你若不去,可就没机会了。”
她还真不想去。连瞧都不想瞧见那个令人作呕的一对。且随着他们闹吧。“王爷若是感兴趣,大可以去瞧瞧,我要回去养伤了。”
……六皇子府。苏靖霜下马车时,瞧见那扇又小又偏僻的门,连侧门都算不上,应该只能称为一个角门,气的当场眼眶都红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接应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丫鬟,瞧打扮,应该是丫鬟堆里领头儿,她睨了苏靖霜一眼,眼底溢了几分鄙夷,道:“王爷吩咐了,让您从这里走,您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回去!”
“你……”“小姐,待会该有瞧热闹的人来,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彩雀提醒道。因着之前和陈今生的婚事,她即便嫁给凤连城,也不能行大婚之礼,不能宴请宾客,只能在府上自己乐乐。苏靖霜忍了再忍,咬牙,提着裙摆进去。那丫头嗤笑一声,在前头带路,弯弯绕绕,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都没走到。“你到底要带我去何处?”
苏靖霜忍不住道:“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侧妃娘娘,入了六皇子府,您还是遵守六皇子府的规矩,这些都是殿下的命令,奴婢们只管办事,至于王爷如今在何处,奴婢不知。”
一句话,说的丝毫挑不出错,可让苏靖霜极度不爽。到底还是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便有丫鬟匆匆赶来。“侧妃娘娘,殿下有令,让您即刻前往大厅,说是……说是有位姓陈的客人来寻。”
姓陈的?陈今生?苏靖霜脸色忽然变白,纤细的手死死攥着手帕。他到底还是来了。怎么办?两人洞房一事,彼此最为清楚,若当真殿下的面闹了起来,殿下定不会要她了的。不成,绝对不能过去。苏靖霜心思婉转,忽的捂住腹部,作疼痛神色,“彩雀,我肚子疼。”
彩雀心领神会,连忙道:“小姐,是不是动了胎气了?”
随性的丫鬟亦吓了一跳,虽说她们很怀疑这位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到底不确定,不敢懈怠了,“快,去禀报殿下,另外你们随我先把侧妃娘娘送到寝殿。”
一行人匆匆过去,苏靖霜进了寝殿,示意让彩雀遣退了所有的丫鬟,只留下她一人独自照顾。“小姐,如今怎么办?”
彩雀慌的都快没法子了。万一六皇子晓得小姐肚子里孩子不是他的,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们给赶出去?苏靖霜此时也慌,瞧那丫头瑟瑟发抖的样子,气的一大脚踹过去,厉声道:“你瞎叫唤什么?”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陈今生到底和殿下说了什么,回来一字不漏的给我禀报。”
“是。”
彩雀偷偷去了。中间这半个时辰,苏靖霜一颗心犹如放在热腾腾的锅上煎熬着,反复走了许多遍,一直到彩雀进门,她才匆匆迎过去,“如何?”
“小姐,陈家公子对您和她的事,只字未提,他好似醉了酒,误入了府上,如今人已经离开了。”
“当真?”
苏靖霜有点不信。他会这般好心?而且,俩人那日真真切切洞房的了,在宴会上,太医又诊断出她怀孕一个月余,他若不是傻子,应该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怎会没有半丝反应?还是信了自己的话,觉得那晚上和他洞房的不是自己?无论是哪种,此时,苏靖霜都觉得安心不少。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小姐,如今陈家公子走了,我们就没后顾之忧了。”
“不!”
苏靖霜眼底淬了许多狠戾,甚至还有几分暗涌的杀意,“彩雀,你现在就去,拿些银子,寻几个人,抓了陈今生。”
小姐这是要灭口?彩雀吓了一跳,点头匆匆去了。这一日。六皇子府也算是张灯结彩,不过,却没多少喜气。就连苏靖霜住的落梅殿,也了无生机。她惊讶的发现,落梅殿里除了两个随身伺候的丫鬟,其他丫鬟都是哑巴,甚至有的连听都听不见。苏靖霜委屈的同时,却也不敢过去质问。毕竟,从她入府到现在,那边,还无人过来。她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独自一人在孤零零的寝殿内。与此同时,寝殿外不远处,凤连城满脸阴鸷,负手站立。他一双眸子不见寻常温润如玉的颜色,倒添了几分杀意,带着凛然的寒霜,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