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城这地界,但凡混的时间长一点,就没有不认识他凌风丞的。突然没了着力点,楚夏摇摇晃晃差点从座位上折下来,被寻过来的凌风丞一把扶住,她一头折进男人的怀里,闻声抬起头,盯住了那略带重影儿的男人坚毅的下颌角,声音含糊不清。“凌总?凌……哦!是丞哥是吧?”
她抬手一指地上的男人,咧开了嘴,“他!昨天要偷你儿子的人,就他!要不是遇见我……”还没说完话,她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几瓶酒下肚,上头的上头,搅胃的搅胃。凌风丞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抬脚就踩上地上男人的脸,嘴角一动:“肖寒,把人给我带回去,别让他跑了。”
“得嘞。”
肖寒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人,而后蹲下来似笑非笑的看那男人,“你这点子真寸,昨天刚对凌总的儿子动歪心思,今儿又要对凌总的女人动歪心思,你可挺有意思……”“哪儿那么多废话!”
凌风丞呵斥。呵斥完了他看着坐都坐不稳的女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然后抬手伸到她的背上和大腿窝里,给人公主抱了起来往外走。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音响里被品味难以捉摸的肖寒换上了春晚小品。楚夏迷迷瞪瞪地靠在后边的车座上,抓着凌风丞的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听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凌风丞的手被她拉着动不了,只得坐在边上看着这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女人。古人云“涕泗横流”,可见不是夸张。半晌,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声音磁性而低沉:“没事,没事,不跟你抢。”
肖寒开车猛,发动和熄火都没个缓冲,几个红绿灯下来楚夏感觉胃里的翻腾劲儿已经涌上了胸口,还没等她从男人的身上挪开,一开口已经感觉收不住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她一口酒就全都吐在了拍背哄她的男人怀里。一点没浪费。楚夏的酒似乎都醒了大半,透过朦胧的视线,她觉得男人身上的大衣绝对价值不菲,她所有银行卡里的余额未必够用。静默了三秒钟,楚夏开了口:“对……不起。”
她背上缓慢而有节奏的拍打戛然而止,能听见头顶的男人倒吸一口气,小品刚好播放到一句话。“哟,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啊?”
“……”凌风丞默默地推开她,慢条斯理地把身上昂贵的大衣脱下来,扔在了地上,看不出脸上有任何不寻常的表情。然而他忍了几秒钟,才忍住了想直接把这女人给从车上推下去的冲动。坐在前头的肖寒递过来纸巾的时候,肩膀还在疯狂的耸动着,憋笑憋的辛苦。楚夏刚要伸手去接纸巾,却被男人抢先了一步,她的手落了空,看着男人非常立整地把纸巾叠起来,她几乎是没有怀疑地就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擦脸。于是,也就没有犹豫地把巴掌大的小脸给扬了起来,闭上眼睛作等候状。等了好一会,感觉再不擦的话脸上的眼泪可以直接凝固了,她才睁开眼,然后就看见,男人正在一脸嫌弃地低头擦着也被沾染了鼻涕眼泪的薄毛衣。楚夏,“……”气得胃疼。她粗暴地从自己的包里翻找出一张纸巾,对着脸就是一顿惨绝人寰的对待,擦完了以后也不去看身边的男人,大喇喇地往后一仰,闭目养神。突然整张脸被一双温暖有力量的大手给抬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庞直入眼帘。如此近的距离几乎让楚夏的呼吸一滞,心中刚才那点余下的愤怒也腾云驾雾地离开了,心跳莫名地上了限速区。空气中甚至飘着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清香味儿,不是女人香,不是香水味,而是一种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男人用手固定住她的下巴,用纸巾轻柔地在她嘴角擦拭着:“别动,没擦干净。”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说真的好帅,可惜就是情商不太够使。嘴角最后一丝残留着的也给擦净了,凌风丞松了手,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会儿乖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女人。与之前的印象已经太不一样了,虽说刚见过两次而已,可毕竟是化妆的和素颜的样子都见过了,眼下却是妆花在脸上,浓密的睫毛都被眼泪黏在了一起,流下的眼泪还带着颜色。是猫也是只丑花猫。花猫吐过以后已经近乎清醒了,她看着男人扔在地上那件大衣,清了清嗓子:“那个,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