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云栽是司翊旋的丫鬟，心理上肯定也是向着司翊旋的，司翊旋要抢别人老婆，抢了便是。倘若哪天把这话摆到明面上，司翊旋要将孙雪莺接走，覃轩书非但不会拦，没准还会准备贺礼相送。想到这里，云栽就更高兴了。“姑娘，今日可有什么打算？”

日日跟着孙雪莺外出，为德妃娘娘准备生日贺礼，云栽也觉得有趣。“去选几匹上好的布料、丝绸。”

孙雪莺道。“奴婢这就去准备马车，待姑娘用过早餐之后，咱们便出门。”

说罢，云栽端着水盆出去。这一天，就只选了一些好的丝绸和布匹，把银钱记在靖北侯府头上，孙雪莺也没付现钱，便叫人把东西送到府上来。忙完这些之后，买来的东西桩桩件件都要入库，一一做好清点，还要列好清单。和钱相关的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到时候，老太太和太太将生辰贺礼送到宫中，宫中自会有人专门清点。把这些都准备好的时候，孙雪莺发现，老太太不在府中，已有二十来天。想到家中亲娘，白夜去看过也没叫人来说什么，想必是并无大碍。等到老太太和太太回来之后，孙雪莺觉得，是时候该回趟娘家了。孙雪莺去请安，给老太太敬了茶，便提起这事。老太太喝了茶，嘱咐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回娘家，自然知道哪样该说，哪样不该说，别叫你母亲生气。”

“咱们亲家之间，更应当和和气气。”

“嗯。”

孙雪莺当然知道，这是提点。回到孙府之后，即便是在靖北侯府受了委屈，也不该提。只管高高兴兴回去，便是了。“前几日在街上碰到母亲，说是雪莺在闺中时，带我不错的一位姨娘病了，想要多待几日。”

“也好。”

老太太嘱咐道，“到账房支些银钱，多带些东西，在娘家可多住几日。回来以后，我就让轩书多去你房中，你们夫妻之间应当多培养感情。”

末了这两句话，看似是嘱托。但是孙雪莺知道，这只是一个未可知的承诺，就是哄着她不要回娘家之后乱说。“多谢祖母。”

孙雪莺跪拜过之后，就向老太太告别，然后回到房中收拾了一些衣裳。云栽一直等着孙雪莺，见她收拾好了，便叫车夫准备出发。老太太怕她回到娘家没有气势，特意安排十来个丫鬟，得配得上她靖北侯府大奶奶的身份。由是到了孙府门前，孙氏带着人来迎接的时候，见到孙雪莺这么大的排场，很是不悦。既然孙雪莺摆出大奶奶的排场，孙氏低人一等，就得给人行礼。“给大奶奶问好了。”

孙氏不情不愿地作揖。身后那些丫鬟和家眷也随着孙氏低头作揖。孙雪莺看了这一圈，虽然面孔都相熟，但都是孙氏的人，她一个也不喜欢。“母亲，你同我还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快快请起。”

“冯姨娘可在，我想见见她。”

孙雪莺一边往里头走，一边打听生母的下落。听了这话，孙氏脸色不大好看。“大奶奶先歇着，若要见冯姨娘，我待会儿便叫人去请，她这几日身子不好，不大爱出门。”

“那我还是亲自去见她吧。”

孙雪莺让丫鬟们留在门口等候，只留了云栽跟着自己。孙氏不大放心，一直往云裁处瞧。孙雪莺解释说：“这丫头是我买来的，是我的人，母亲大可不必担心。”

一听这话，孙氏立刻卸下防备。脸色也一变，没有了方才的恭敬。“我当你不回来了呢，把这丫鬟放在这，我带你去见你长姐。”

孙雪莺就知道孙氏不会让她轻易和生母见面，于是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母亲，可是要同我谈什么条件吗？”

一听这话，孙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在没人的时候，孙氏总觉得自己能拿捏孙雪莺，可又偏偏不能。眼见孙雪莺不听自己的，孙氏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孙雪莺也没说什么，就领着云栽去了她生母住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凉无人的院落，而且现在看上去寂静萧瑟，更像是许久无人打理的样子。如此破败不堪，看着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想必白夜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番光景，肯定是告知了司翊旋的。不知道司翊旋知道之后，会怎么想。云栽见了此情此景，也十分惊讶：“姑娘，这里头还有人住？”

孙雪莺眉头一皱，有几分辛酸。确实，这个地方太破了，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可是，孙氏就把她娘关在这地方。打开门之后，眼睛打量了一圈，却看着房中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床榻上也无人。如此，孙雪莺恍然大悟。见刚才孙氏那趾高气扬的气势，肯定是将她娘藏了起来。若不去见长姐孙玥珠，孙氏肯定不会把她娘交出来的。于是，孙雪莺立刻转身出门，步履匆匆。云栽在身后追着，很是担心。不多时，到了孙氏房中。只见孙氏正坐着喝茶，就好像早就料到了孙雪莺会回来。而孙玥珠也在，她披着长长的头发，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身上穿得多姿多彩，即便未出阁，倒像是位富贵人家的奶奶。身上的金银首饰，更是不在少数。看样子，孙氏母女两人心情不错。孙雪莺想到从前，自己作为家中庶女，不受孙氏待见，经常几年都没有一件新衣服。有时候，她会捡一些孙玥珠不要的布料，找到娘，闹着要娘给她做衣裳。虽然娘亲不愿意，但还是帮着做了。不过孙玥珠的丫鬟看见了，竟抓着那衣裳嘲笑，说她只配穿些破烂。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捡孙玥珠不要的布料做衣裳了。只是，偶尔在孙尚书来看娘的时候，说一句：“孙尚书乃朝廷官员，妻妾双全，竟然叫自己的小女儿在偏院之中，连件衣裳都没有，真真是吝啬。”

“若旁人见了，真当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