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
隔了好一会儿,胡氏才发出一声尖叫,扑在苏纤纤身上,摇晃着其身躯,大声的哭喊着。苏纤纤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可见当时的苏环儿心里憋了多大的气。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说白了都是一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二代,就像后世养的二哈,个大但特怂。重新拿起一壶酒,苏环儿来到了苏青阾跟前。苏青阾浑身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苏环儿微微一笑,“我想跟妹妹喝杯酒,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赏脸?”
“我我我……”苏青阾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从来还没有见过有如此狠厉一面的苏环儿。在她们眼里,苏环儿沉默少语,对于家族的压迫逆来顺受,谁都可以冲上去踩上一脚。但她们忽略了一件事——底线。那就是苏环儿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触及底线,你欺我压我我都能忍。苏记杂货铺是底线其一,苏颜也是底线其一。“我喝……”苏青阾忙慌不跌,拿起一壶酒,揭开盖子大口大口的喝着,甚至因为惊慌,酒液从嘴角漏出,打湿了好大一片衣襟。陆允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也笑着,好一个外柔内刚的苏环儿。胡氏的尖叫、酒壶的碎裂,引来了众人的注意,苏伯庸怒目而视,“谁干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指向了苏环儿,满眼怒火和恐惧。“是她!”
苏伯庸微微咬牙、目露凶光,厉声道:“苏全,报官!”
“啊。”
闻讯赶来的苏全愣了,“老爷息怒、息怒啊,环儿小姐肯定是一时糊涂啊。”
苏伯庸怒道:“苏全,我叫你报官,否则你立刻从苏家给我滚出去。”
苏全浑身一震,“小、小姐、对不住了……”胡氏哭得昏天暗地,“你好狠的心啊,把人打成这样!”
苏星合面目狰狞,咆哮着冲了过来,他要给他的妹妹报仇,常年厮混在地痞流氓中,这点胆色还是有的。陆允毫无征兆的冲苏星合咧嘴一笑。苏星合不寒而栗。立刻稳住身形,警惕的四下张着,曾经的那一脚,可以说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丫鬟下人手忙脚乱的把苏纤纤抬下去止血包扎,顺便打扫了地上的酒壶碎片。苏仲康痛心疾首,“平时你任性也就算了,可如今你竟然将黑手伸向了你的兄弟姐妹。”
苏季礼冷哼道:“原本咱们还念着大哥的情义,不与你计较,你却变本加厉。”
苏叔城也说道:“苏家容不下你了,把苏记交出了,滚出苏家,否则,咱们就县衙公堂见。”
一听说要上县衙,苏颜急了,妹妹可是为她出头才打的人。“各位叔叔、婶子,求求你们,不能这样啊,环儿她不是故意的。”
“下手那么狠,还不是故意的,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苏叔城厉声道。苏环儿笑道:“姐,别求他们,你都听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其实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你被人打,可他们管了吗?他们巴不得咱们姐妹二人被打死。”
“苏环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季礼辩解道。“你们刚刚连问都不问,就要报官拿我,还拿苏记做要挟,你们——真不要脸!”
“大胆!”
苏伯庸一拍桌子,“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你的长辈?”
“她眼里哪有我们这些长辈,这小浪蹄子,跟她娘一个德行。”
“从小就不守妇道,到处抛头露面。”
“咱们苏家有这样的人,不倒霉才怪。”
众人纷纷指责、喝斥着苏环儿。陆允始终站在苏环身边,一言不发。他知道苏环儿要强,她不说话,他自然也不必说话。笃笃笃……此时此刻,苏老太太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造孽啊造孽,非要在老婆子的生辰大打出手,你们是想气死我老婆子是吗?”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整个前厅笼罩在一片低压中。苏环儿放下手中的酒壶,拍了拍手掌,气势从容。陆允都忍不住暗暗点赞,该出手时就出手,真乃女中豪杰啊!“祖母,您应该都看见了吧?孙女就不多说了,既然苏家已经不欢迎孙女,那孙女就走了。”
话音刚落,苏伯庸站了出来,“行完凶就想走,你当苏家是好欺负的吗?”
“就是,要走也要把苏记留下!”
“你本就该是泼出去的水,却非要霸着苏记不松手。”
苏环儿冷笑道:“这才是你们挑起事端的真正原因吧,为了苏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苏颜拉着苏环儿的衣袖,紧张的问道:“怎么办啊妹妹?”
陆允此时握了一下苏环儿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你就随便敞开了闹,闹到你开心为止,剩下的事情有我。”
苏环儿看了看陆允,“我是信得过相公的,不过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全去而复返,在他身后,跟了十来个巡检司的捕快。“有人报案,苏府有人闹事,且当众行凶,谁是苦主、谁又是凶徒?都站出来!”
来的捕头面容很陌生,陆允肯定当日在县尉署没有见过此人,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异样。“这位捕头,苏某正是苦主,要告我那嚣张的侄女,意图谋害她的亲堂妹!”
苏伯庸指着苏环儿,冷声说道。捕头仔细看了苏环儿一眼,沉声道:“你可有话要说?”
苏环儿看了看苏老太太,问道:“祖母,您也这么想的吗?”
苏老太太身躯一震,拐棍在地上磕得笃的一声响。“这……”苏老太太神情一滞,显然还有什么顾忌羁绊着她,否则早该出手对付苏环儿了。“娘,您老还在犹豫什么?这个逆女,今天敢打妹妹,明天就敢对您老下手,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苏伯庸劝说道。“苏环儿,祖母再给你一次机会,苏家会给你一笔钱,拿着钱离开江都,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苏老太太沉声道,“否则,别怪祖母不念及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