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着苍羽这话,只觉得简直说到她心里去了,她冷冷地看着穆王:“一个不在朝中的少年都比你这个几十岁的人懂事,你一日日地只知道荒淫玩乐,还懂得什么。”
苍羽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简直就跟个火星落在油上一般,太后还如此赞赏她。穆王瞬间就炸了,他目呲欲裂地瞪着苍羽,挣扎着要扑过去,直想要咬死她:“你……住口!”
可他却被萧无心让人按住了。萧无心星眸中光芒一闪,也抱拳道:“姑母,苍家二公子,因穆王殿下损失了所有钱财,却还能想着补贴百姓,实在是通情达理,知晓大义,微臣以为,应当对这样的人予以褒奖,才能彰显朝廷鼓励百姓们守礼遵德。”
萧太后看着穆王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就心中厌烦。她看向苍羽,淡淡道:“苍羽,你这次因穆王荒唐受损的财物,总该得到些补偿与褒奖,便让穆王再与你两万两银子作为赔偿,从此你也跟穆王握手言和罢,休要再生事端。”
这意思就是要苍羽出去不要乱说话。尤其是私调京城驻军一事,乃是大忌,只有当做不知,才能免了穆王违逆之罪虽然萧太后言辞也不客气,但是苍羽那里有不乐意的,这可是意外之喜。她含笑抱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娘娘,微臣原本就倾慕穆王风姿,只是我们彼此间有些误会罢了。”
穆王一听,他不但损失二十万两,还得补偿苍羽两万两?!他脸色铁青地指着苍羽:“你你你……你倾慕我个屁!”
听着他再次口出市井恶俗之言,萧太后不耐烦地道:“你若是不愿意出,那就去为你父皇守灵去罢,本宫实在照管不住你了!”
她不可能一直替这个荒唐的东西善后,收拾首尾!穆王最终无奈,知道这是太后下最后通牒了,也知道自己调动驻军入京之事被人知道了,搞不好要贬为庶人,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儿臣……愿意。”
随后气急愤怒之下,一口浓痰噎住了喉管,气上不来,直接厥了过去——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只奈何太后早已恼了他,堂上其他人更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的,只当做没有看见。苍羽深深躬身下去,掩去了眼里的促狭笑意,对着萧太后行礼:“太后娘娘的仁德必定为天下人称颂。”
萧太后一边让人将穆王拖下去,一边坐了下来,厌厌地道:“你下去罢,哀家乏了。”
……苍羽离了宫门,名月早已在马车里等着她。她一见苍羽,立刻给她把脉。“我只是昨晚睡得晚了,身体里余毒未清,不必太担心了。”
苍羽温声宽慰名月。名月扶着苍羽进了马车,倒了她熬制的药茶递过去:“知道余毒未清,就好好休息才是。”
她看着苍羽乖巧地喝了茶,方才赶紧问:“怎么样,成了吗,穆王肯拿二十万出来?”
怎么想着,都觉得小姐不太可能做得到。苍羽桃花眼弯弯,嘻嘻一笑:“当然啊,非但成了,太后还直接就逼着穆王额外拿两万两银子给我当‘补偿’呢。”
名月闻言,差点把自己口水喷出来。“什么……多多少?!”
苍羽比出两个手指:“两万两!”
名月差点笑得嘴都歪了:“哈哈哈,公子,你可真是厉害啊!”
昨夜,小姐让齐大掌柜趁着邀请三位掌柜喝酒的时机,把八万两银票掉包藏了起来。那所谓在地库被火烧个精光的银票压根不存在。起火之际,门外穆王的人喊打喊杀,三位掌柜哪里还有心思去救回他们放在地库保存的银票,吓都吓死了,只顾着跟齐大掌柜和自家小姐躲进密室去了。如今八万两官银换得可在中原任何地方都通用的银票都在她们自己手上。穆王上缴的二十万两赈灾的银子里就算只给小姐拨出八万两,加上原本的八万两,他们手里就有十六万两银子了。再加上穆王赔偿小姐“损失”的两万两银子,就是十八万两,哪怕粮价翻一倍,也是绰绰有余了罢。“太后娘娘还是公正之人。”
名月笑嘻嘻地道。苍羽捧着茶杯,一边喝着里面的药茶,一边眯起桃花眸,淡淡地道:“公正?太后娘娘不过是为了维护她自己威信罢了,若是我娘的嫁妆真的被烧光了,两万两银子够什么?”
何况太后丝毫没有打算追究穆王要杀她这件事,甚至私调驻军入京这件事的意思。比起银子,她的命仿佛更不值钱,不是么?苍羽顿了顿,淡淡地道:“她只想让我这个‘苦主’在这件事上闭嘴,不要给她添麻烦罢了。”
她眯起眼:“至于穆王,他若不是彻底惹怒了太后,彻底见弃于太后,也不会需要付出二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钱。”
她就是看透了这一点,不断地刺激穆王在太后面前失态,挑战太后的威严,让太后彻底地愤怒。“在太后眼里,我只不过是个运气不太好的小人物,她既不在乎穆王是不是被陷害,也不在乎我的死活呀。”
苍羽笑了笑。这就是主宰着天下的贵人们。名月迟疑了一下,只觉得这里头太复杂了,小姐是在谋算人心。她忍不住问:“咱们有了那么多钱,然后还要去苍家吗?”
苍羽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似笑非笑地道:“去呀,为什么不去,我还有东西没拿回来呢。”
她说了,这一出局,她还没做完,如今还要去收尾呢。“走罢,咱们这就去苍家。”
苍羽淡淡地道:“出来了也好些日子了,我可真是想念我那美丽温柔的继母,想念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