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控制流民,维持治安,草民建议枢密院大人们派出兵马守住各城的进出要道,不允许人随意进出灾区,等朝廷赈灾安抚开展过半之后,即从现在到过年大约半月之后再放行。”
“为何要过年之后再放行,既然要封锁,何不等朝廷赈灾全部结束之后再放行?”
有官员忍不住好奇地问。苍明雨正色道:“因为过年是咱们中原第一要紧的节日,年前必定有许多流寇匪徒要打劫肆虐一番好过年,朝廷要防的是这些人引起的治安不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若一直封锁进出城要道太久,则会引起灾区人心惶惶,人心一旦浮躁,流言四起,也容易生变,所以也不能封锁太久。”
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朝堂上静了静,不少大臣们低声议论了起来。众人之间有人反对,但更多的人还是对苍明雨的赞同,并感慨他出的‘奇招’确实击中了历来朝廷赈灾的盲点。苍客松面色复杂地看着苍明雨,看着他那副坚定不移的模样之后,又恼又无奈,只暗自叹息了一声,沉声道:“太后娘娘,犬子确实是妄言了,您姑且一听也罢了。”
卢侍郎却在一边笑吟吟地道:“国公爷太谦逊了,众人都觉得您的三公子确实是天纵英才,的确是世子之位的最好人选。”
随后,不少人都附和了起来——“此赈灾三策,当真是妙策。”
“苍三公子不但博闻强记,而且一副慈悲心肠。”
萧太后看着朝臣们的附和赞同,她只觉得苍客松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便面无表情地再次看向苍羽:“苍二公子,你可赞同你三弟所言。”
苍羽垂着眸子,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恭恭敬敬地道:“回太后娘娘,在下对三弟所言之策不敢妄议,既然诸位大人觉得好,兴许是真的好罢。”
萧太后看着她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少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全无三日前那一番胸有成足,怼天怼地的模样。她忍耐着气,再一次问苍羽:“好,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赈灾之策?”
这‘小子’最好能拿出来艳惊全场,碾压苍明雨的救灾之策。除了萧太后,其余的大臣们也很是期待地看向苍羽,也想再看一场三日前那样精彩的热闹。但是……苍羽沉默了一会,随后淡淡地道:“回太后娘娘,虽然我对三弟提出的赈灾之策有没有效果并不了解,但是他所提出的三点问题的确是赈灾之中会遇到的,在下的赈灾之策也的确与他想得不太一样……”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精神一振,很是期待地看着她。她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只说了一句话:“我认为,应该让灾民们想法子自救,光指望朝廷是没有用的。”
说完,她就垂下手,一副‘好了,我说完了’的样子。这话一完,满朝都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光指望朝廷赈灾是没有的用,虽然这的确是大实话。“苍二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灾民听到你这话,还以为朝廷冷酷无情要放弃他们!”
卢侍郎第一个跳起来指着苍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苍羽慢条斯理地回了卢侍郎一句:“卢侍郎,你这话说得可笑,我只是说不能光靠朝廷,没说朝廷不救,但只是灾民也要有自救措施。”
她顿了顿,又道:“何况我这里还有四十多船的米粮已经到达了睦洲渡口,赈济我要负责的那一州百姓还是可以的。”
“说白了,你还是打算拿米粮去填补那些冒领耗损的窟窿罢了,也没有什么成套的赈灾之策,还让灾民自救,当真可笑!”
卢侍郎冷笑一声。他话一说完,不少大臣们都忍不住低语起来,也少不了一些谴责苍羽的字眼。“是啊,比起苍三公子,苍二公子这说的算什么赈灾之策。”
“明明一父所出,苍三公子那样的慈悲心肠,苍二公子也未免太冷酷了,让灾民自救?”
“言之无物,简直就是推诿责任!”
“……”苍羽只当没有听见,拢着袖子,八风不动地站着。萧太后也忍不住了,脸色有点难看地再次追问她:“你真的没有什么还要说的了么?”
苍羽点点头,很简单地道:“是。”
萧太后被她那副淡定无谓的样子给气着了,她冷声道:“好罢,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依照苍家三公子的赈灾之策与之前诸位臣工们商议的其他法子施行吧,剩下的具体事宜交由参知政事和……”她顿了顿,忍着气道:“苍国公一同商议布置,退朝!”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拂袖而去,身边的女关门匆忙地跟了上去,余下百官们面面相觑。这一次的大朝会,似乎没有上次的大朝会这般‘精彩’,少了苍家‘父子兄弟’的针锋相对。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不免有点失望,大朝会后众人很快地散去了。苍羽才出宫门,就看见一名穿着淡绯色宫装的端丽少女领着婢女们款款朝着她走了过来。“苍二公子。”
唐烟烟早早地等候在宫门外,看见苍羽出来,她立刻迎了上去。苍羽点点头:“郡主是要回宁王府么?”
唐烟烟颔首,端丽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忧色:“今日大朝会上,你是落了下风罢?”
苍羽桃花眼微弯,笑了笑:“郡主不必担忧,我很好。”
唐烟烟能感觉到苍羽对自己的客气温和带着疏离,她很想说点什么,比如,她的父王同意自己钟情于‘他’,她很想知道面前的‘少年’可对她有一丝好感?但是这却又是开不了口的,她有着自己的骄傲。最终,她道:“太后有些着恼,但你不必担忧,我会劝好太后娘娘的。”
“我才疏学浅,太后娘娘着恼也是自然。”
苍羽却轻描淡写地道。说话间,忽然听得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二哥哥,出云郡主,可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