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一直觉得喜欢男人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自家殿下身上呢？别看殿下一直穿女装，为了不在人前暴露，难免有些小习惯的地方要学习女子，但是殿下不穿女装的时候简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可苍羽出现以后，殿下就越来越歪了，上次甚至亲了云醒，还打算亲他，虽然……呃，殿下最后还是没动他。可是风眠一直觉得阴云罩顶，实在不能接受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子怎么就歪了？唐圣宁睨着他，眉心一跳，神色有些阴翳：“女人？”
“是的，女人，苍羽那小子只是长得好，您能接受‘他’，要不要试试自己能不能接受‘女人’？”
风眠试探着，很努力地向他推销自己的理念。“北香阁那些么，不必！”
唐圣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光，摆摆手示意风眠不必再说。他因为早年私出宫门时被一伙武艺高强的黑拐子抓进青楼，差点出事的缘故，对于青楼这种地方极其抗拒。风眠立刻道：“属下可以安排妥当，绝非青楼女子。”
主子这样的身份，只要他愿意，要什么样的清白之身又自愿献身的女子没有！唐圣宁眉心微颦，他不喜欢别人指点他该怎么做事，便有点不耐烦：“风眠……”“殿下！”
风眠不肯放弃，再接再厉地道：“您对人‘感兴趣’这事上才算鸿蒙初开，又怎么知道不是被狐狸精迷了眼，若不是试试，您怎么知道您想要的就只有苍羽？！”
殿下被一个男人蛊惑了心神，这教他心里怎么过的去！他一直相信有一天殿下会恢复男儿身，然后娶上王妃、侍妾，开枝散叶，恢复正常的人生，这明明是殿下之前也希望的啊！唐圣宁看着风眠眼中的期盼，他并不傻，当然知道风眠其实是为了自己好。不得不说，他在这一瞬间，也因为风眠的话犹豫了起来。他对苍羽的这份动意是否非‘他’不可，如果说上次他用云醒和风眠做了试验，证明他并不能接受其他男人，那么女人呢？看着唐圣宁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却没有阻止自己再继续说下去，风眠眼睛一亮，觉得有戏了，试图再继续说服他。“殿下！”
“风眠，云醒今日休假，你去接替他值守殿外吧。”
此时，一道冰凉尖利的嗓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风眠的话。风眠一顿，看着赵构端着早点进来，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抱拳对着苍羽道：“殿下，属下告退。”
待风眠出门关上了门，赵构才将食盒在桌面上摆好，一样一样地将精致的点心和一碗鸡丝碧玉粥摆了出来。“殿下，昨夜酒喝多了，吃点东西罢，这是李姑姑熬了一个时辰的，碧玉米都化了，最是养胃。”
唐圣宁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刚才已经喝了苍羽送来的醒神茶。”
赵构瞥了一眼还剩下一点茶水底的琉璃茶壶，笑了笑：“那‘小子’倒是知道殿下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早点光喝茶也是不够的。”
说着，他还是给唐圣宁舀一碗粥端了过去。唐圣宁看了一眼那碗粥，接了过去，品了一口：“赵构，你不喜欢风眠跟本宫说的话么？”
赵构看着唐圣宁没有拒绝自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脸上神情倒是不变，颔首道：“那小子是憨傻的，殿下不必听他胡说。”
“胡说？”
唐圣宁挑眉，仿佛若有所思：“但本宫却并不觉得他说得全无道理。”
赵构见状，心底暗自叹气，随后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殿下无非是想你自己是否还有别的选择，也许并不是非苍羽不可？”
唐圣宁一边品着碗里的粥，一边淡淡地道：“赵构，幼时你曾对我说过，一个人若是有了对于人的执念，于身处波诡云谲的当权者而言，便是有了致命的弱点，本宫只想知道这个弱点是否可以被消除。”
如果他除了苍羽这个‘男人’外，也能接受别的女人，那么，苍羽就有了可替代性，有可替代性的人那就不叫弱点。“如果没有可替代性，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得掌握在本宫的手里。”
他眼底闪过阴烈而霸道的光。赵构笑了笑：“没错，理是这个理，但是您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证明苍羽是否有可替代性，特别是女子之中是否有人刻意替代她。”
唐圣宁闻言，幽沉的眼底闪过异色：“哦？”
赵构边给他布菜，边慢条斯理地道：“是，殿下只管想一想您见过得那些贵女与宫中众妃嫔，您可愿意与她们相处便知道了。”
唐圣宁拿着勺子搅拌的手一顿，心底止不住地浮起厌恶来：“她们？”
与那些女人相处？从小到大，他因为自己隐藏着秘密，加上天性冷淡，几乎不与任何贵女及姐妹们有往来。从此就见多了所谓同父异母的‘姐妹’因为嫉妒，勾结她们的伴读，也没有少暗中给他下绊子，陷害欺负，嘴脸丑恶。宫中妃嫔，为了利用他讨好他的父亲或者兄长，装柔扮亲，若是不能从他这里得偿所愿，背地里也能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说他冷傲无礼，克父克母克夫甚至将兄长的病。他见识了太多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不比见识朝臣们两幅的嘴脸少，大约是因为都以为他是‘女人’，所以对他几乎并不掩饰她们的面目。这让他后来压根不能忍受和这些女人同处一室太长的时间。“如果殿下连宫中的妃嫔和朝中权贵人家的贵女们，都无法接受，那么您还能接受什么样的女人？宫中这些出身平常的小家碧玉？因为生活所迫，她们并不会比贵女们更特殊，太阳底下无新事。”
赵构侃侃而言。唐圣宁若有所思，赵构说的，的确有点儿道理，但是……他一边喝粥，一边瞥着赵构，微微眯起眸子：“本宫怎么觉得你似乎对于本宫想要苍羽的心思，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