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你相信我了,是么?”
苍羽打开门,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道:“我信不信无关紧要,这不能改变什么,二十年来如此,今后也就这样罢,大家心里都有刺儿,也不必做出父慈子孝的样子,凑合着过罢。”
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所谓的真相改变,缺失二十年的东西,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就是没有,她现在不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倒显得油腻了。苍客松笑了起来,倒是有些轻松的意味:“嗯,你果然像你娘。”
苍羽走了。她没有时间悲春伤秋,虽然梁太师说了他会接手处理苍客图的事儿,但是苍客图能逼得她这便宜爹吐实,她也不能就这么呆坐着等消息。……但是,她并不晓得,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先动了手。苍客图去了定军侯府。苍柬菁正着急地等着苍客图来给自己一个交代,定军侯已经要闹到穆如家族老那里去了,要开祠堂当场逼她剃头。“不就为了他那个少年时的姘头闹我么,不过是军中一个游击将军的女儿,卑贱萤火,怎么能跟我日月争辉,何况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跟男子搅合在一起?”
苍柬菁猩红着眼在房间里转圈骂着。苍客图蹙眉,看着她还是一副华丽持重的打扮,只是枯槁的容貌,还有她手上无意间露出来自虐的伤痕都显示出她已经被逼的太痛苦,濒临失控。他很是不耐烦,这个自己仔细培养起来的死丫头,怎么就成了个废棋,他心烦地叱骂:“行了,你当初自己不也是设计定军侯同困山洞才把自己嫁出去么?”
苍柬菁瞬间僵了僵,蓦然转眼死瞪着苍客图:“你居然这么说我,我……我还不是被你耽误了,说什么嫁给太子,结果呢?你日日就想着我那软弱的弟弟,他但凡有点用处,用得着我给他铺路?!”
说罢,她又忍不住愤怒地嘶叫:“而且,你怎么不说穆如那混蛋,一个无耻的小贱人,死了那么多年了,骨头都烂没了,还骚着人,你也不想法子帮帮我,如今我诰命都被摘了,你真想让我被人剃头当姑子去吗!”
此时,一个有些佝偻的管事老妇人悄悄过来添了茶,又把香炉整了整,一股子幽幽的香气散了出来。苍客图有点不悦,他吩咐过谁也不准进来,但是也知道这管事老妇是苍柬菁的心腹嬷嬷之一,便也没有出声。而且看着苍柬菁那样子,他便觉得心烦气躁,顺手拿了茶水来喝。苍柬菁在府邸里歇斯底里惯了,倒是也不怕人见,这院子里如今都是她的心腹,她还能怕什么?她骂了一会,也口渴也,便也喝茶。只是这茶有段不对她平日喜欢的味,她喝了几口便拿起杯子劈头盖脸地朝着老妇人都上砸去,恶狠狠地骂:“张妈妈,外头人堵心,你也来堵我的心吗,你泡的什么破玩意,竟敢怠慢若此,皮子痒了?”
管事张妈妈被她砸在头上,烫得跳了起来,立刻可怜巴巴地跪下一边收拾一边道:“老奴这就去重新泡茶,夫人息怒。”
说着便狼狈地端起一盘子茶杯碎片退了下去,同时掩上房门,并且交代底下人不得再进房内。外头仆婢见张妈妈都被泼了一脸热茶,脸都有些扭曲了,她们哪里还敢进去,自然一迭应声远远地躲出了院子。只是出了门,张妈妈便一路回了茶房,茶房里的小桌上倒伏着一个人,细细一看竟又是一个‘张妈妈’。进了门的那张妈妈脸上露出一种阴戾古怪的笑容,随后锁好了茶房,佝偻着身子从小窗子灵活地跳了出去,不一会便不见了人影。这头,苍客图喝了一盏茶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茶下了肚子,不见一点凉冷之意,倒是感觉有一把火烧了上来。加上空气里甜腻的熏香,他便慢慢地开始两眼发直,然后脑子里也好使了,只觉得浑身血脉膨胀。苍柬菁骂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休息,她虽只喝了几口茶,但是却闻着那甜香,也开始浑身燥热发软起来。“这是怎么……唔……”她想要起身说什么,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但是她没有倒在床上,竟被人一把抱住了。她转头一看,就看见苍客图一张放大的脸,满面赤红,眼珠子发直,满是欲念和挣扎,死死地瞪着她,样子极可怕。她也不是个蠢的,瞬间明白了什么,恐惧地瞪大了眼:“不,……你清醒一点!”
……与此同时,定军侯带着自己的侍从刚从军营回来,腰上还挂着剑,他一进门就没好气地问:“张妈妈说安抚使来了,人在哪里?”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每日都会去军营操练一个时辰才去衙门办公,但是今日他刚出军营就被苍柬菁身边的管事妈妈拦住了,说是苍客图来了。虽然张妈妈没说什么事儿,但是定军侯也知道自己不能连苍客图也不见,有些事还得当面说清楚。他便直接衣服也没换就奔回了府,早点摆脱苍柬菁那女人才是正事。春明有些纳闷,但她站在了院子门口,原本是想通报的,但是定军侯径自不耐地往院子里去了。只是刚走到门边,他便听到房间里的声音不对了,他顿时一僵。春明等人跟在后面,脸色都变了。定军侯心底闪过巨大的羞恼,一把提着剑,猛地踹开了门:“贱人,你竟还敢背着我偷人…”只是面前丑陋不堪的场景让他瞬间如遭雷击,不光是他,甚至一干跟在后头的侍从仆婢们几乎都呆若木鸡。谁都不敢相信,竟然会看见这可怕一幕!——*……*——“你不知道啊,那天定军侯府几乎是血流成河,定军侯十几剑剁碎了苍客图,又一剑削了那贱人苍柬菁的鼻子,舌头也没了,断了四肢经脉,却让她活着,最后把一剑一个结果完了她院子里那些伺候她的亲信,啧啧……”“唉,我要是定军侯我也会这样,这种恐怖的丑事怎么就给定军侯撞上了?”
“这苍贱精不但贱,竟然还无耻成这样,外头天天宣扬自己多么伟光正,背地里下贱成这样,啧啧,难怪当年二十了还在家里不嫁人,原来是偷到了啧啧……”苍羽坐在酒楼里,听着同席的纨绔们一脸恶心又厌恶地提起苍柬菁,又说起苍客图,她心底很是古怪又震撼。她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苍客图和苍柬菁就……死了?她和太师要布置的事儿才进行到一半,目标就没了。而且那两人还是这种残酷又下作的死法?这……也太巧了。她脸色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