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纤细的颈项,凑到他的耳边咬着他的耳朵,微润的长发落在他身上,带着她的气息,让他有些恍惚,心跳忽地便失了速。他竟下意识地沉默着又退了一步,却被她一把扯了回来。“阿宁,你不知道话本里说,书生养了成精的野狐狸,野狐狸受了伤,那书生是要被吃掉好让她恢复元气的么?”
她软软地在他耳边呢喃。“你不会也无所谓,我来教你好了。”
她原想也效仿寻常女儿矜持一番,但是她改主意了。她与他原本就不能以寻常男女之别来界定彼此的界限,不妨做一回他眼里的野狐狸,吃掉书生罢了。“……”唐圣宁一句话不说,只是被她扯着,堂堂定国殿下,此刻有些茫然又僵硬,只冷着精致的面皮。他未历情事,只知道书里与云醒风言口中,女子都是害羞的,该是男子亲近主动,女子娇羞承受。可他们没告诉他,若是面对一只成了精的野狐狸,又该如何?他是祭的时候,她的逃避与厌弃总是能激发他心底的黑暗欲念翻腾上涌,倒是能降住这只想要逃跑的野狐狸。可他此刻心无别念,却遇见的是不逃,伸出爪子要‘吃人’的野狐狸……他沉默着,默默地盯着手里端着的精致莲花铜盆,眼底幽光四射。忽然发现此事,于他而言,有些棘手,她为什么忽然想要吃他?难道想要吃完了抹嘴一走了之?亦或者是觉得歉疚,想要心债肉偿…………苍羽瞅着那‘书生’盯着个盆子,默不作声,幽暗的眸子却暗光闪烁,便知道‘书生’又开始动起他那颗九窍心肝各种算计猜疑了。她暗自叹了一声气,抬手一把掀了他手里的盆子,顺势将他往罗汉拔步床上一扯,力气巨大地将那‘书生’一把拖进了野狐狸洞。但听得“哐当”一声,那盆子被她掀翻在地,发出颇大的声音。内殿门外执夜的风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了声:“殿下!”
殿内传来轻哼闷响,似有什么闷闷地响声,细微的声响里像是求救,又像是殿下被人堵了嘴。但很快,便没什么声息了,只余下风声。风眠想,怎么可能会是殿下被堵了嘴,大约是他听错了。但不多时,门内又有异动,幽微的轻吟带着诡魅的气息,风眠下意识推门的手忽地一顿,他似意识到什么,忽然露出个复杂的表情。他可是过来人……随后,他转身闷闷地命令其他宫卫和太监:“走,走远点,没有殿下的传召不允入内。”
未央宫的宫人与宫卫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从来不会质疑上头人的命令,很快地退到了院子里。风眠跟着往外走,一边吩咐底下人:“一会子去备水。”
随后,他仰头看了看天,神色古怪——师傅说,苍羽那小子……是个姑娘,让他们以后都要奉主母一般侍奉那小子!他震惊了三日,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到现在都觉得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可,他还是觉得殿下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应该是一朵狗尾巴花插在殿下这尊官窑十年才出一只的水过天青价值连城的瓷瓶儿上。唉……也不知道殿下先动的手,还是那只野狐狸先动的手。他的殿下可是什么都不懂的,清清白白的出身高贵的人儿,那只野狐狸也不知道在江湖里风里浪里见了多少狂蜂浪蝶,可别太糟践主子,要温柔地对殿下才好。风眠迎风满脑子胡乱的想法,便这么蹲守了一晚上。……房内,翻覆的云雨,靡靡沉沉间,那清清白白出身高贵的人儿忽然觉得原来人间还有这般极乐之事,只是他依然没有忘记,神思迷离,汗如雨下间,他扣着她柔软的肩,拉她下来,一字一句地问:“还走么?”
她迷离了视线,低头看他好一会,强忍着战栗,艰难地轻笑了下:“不走了。”
“狐狸最善骗人。”
他贴着她轻喃。她闭上眼,汗滴慢慢顺着鼻尖落下,轻嗯了一声:“不……不……骗你。”
书生轻笑,扣住狐狸精的细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尖轻敲着她雪白的肩,一下一下地,慢条斯理地道:“你若骗我,我就去死。”
狐狸精:“……“”为啥这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呢?不过她没时间细思,她还没把书生吃完呢。……只是许久之后,野狐狸每天看月亮的时候,就会满心懊恼,她忘了书生是昆仑仙下凡,封印未破,自然任她放肆。这……破了封印,上仙升仙,不,该是被她勾得入了魔,要收拾成了精的野狐狸,自只有她嗷嗷叫的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