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给唐圣宁做的，‘书生’好吃甜食。鬼老头没好气地翻白眼，又抓了一把椰蓉，吃得满脸都是椰丝：“哼，你小子那么殷勤做什么，那小兔崽子是个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该不会看他长得好想艹他罢，他武功可比你好，别怪我没警告你，小心反被他艹了！”

苍羽无语：“咳咳咳咳咳——舅舅，名月还在这里呢，她还是个孩子，你说什么呢！！”

名月脸不红气不喘地望天，她早就跟着小姐锻炼得麻木了。鬼老头又抓了一大坨糯米糕塞嘴里，睨着她：“小羽儿，那小子不是好东西，我教养他多年还能不知道，不过他如果肯雌伏在你身下，你也别客气，尽管上，姓苍的艹了姓唐的，也算是报仇了，如果是老子，老子还要艹他姓唐的祖宗八辈儿！”

“舅舅……”她简直要扶额，她这位舅舅，到底年轻时怎么会被称为公子人如玉的京城双壁之一，人世间的风霜刀剑真的能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外一个极端么？“舅舅告诉你……”鬼老头还想去端椰蓉的盆子。“住口，鬼老头，你别太过分了！”

芸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蹙眉看着鬼老头。鬼老头一见芸嬷嬷，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吧了下去，赶紧搁下那个盆子，手也在身上擦呀擦的。“芸娘……你来了？”

芸嬷嬷看着他，又看了看苍羽，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你跟我来一下，鬼老头。”

鬼老头不知道芸嬷嬷为何这般严肃，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名月是个素来机灵的，见状心中一动，有些不安地走到苍羽身边低声问：“我娘好像想要跟鬼老头说关于小姐你身身份的事……”苍羽收拾着鬼老头捣乱后的烂摊子，又重新开始捏糯米椰蓉兔，淡淡地道：“没关系，舅舅迟早要知道的，尤其是这种时候，他也该知道了。”

……“咣当！”

一只水盆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惊叫响起。“你说什么！”

鬼老头大叫了起来，但他似乎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说话声音过于高亢，立刻强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瞪着浑浊的眼珠子看向芸嬷嬷。“你说小羽儿是女孩儿？！玉钰生了个女孩儿！”

芸嬷嬷叹了口气：“是。”

鬼老头慢慢地蹲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女孩……女孩怎么给玉家传香火呢？”

“啪！”

一只瓷碟伴随着芸嬷嬷的怒骂就飞上了鬼老头的脑门：“女孩儿怎么了，小姐当初就算生了男孩也姓苍，不姓玉，何况玉帅和小姐想的只是让小羽好好地活着，连报仇都不让她多想，传不传香火也要看小羽自己怎么想！”

鬼老头慢慢地蹲了下来，有些呆滞地盯着地面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芸嬷嬷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警告地看着他道：“鬼老头，玉钰小姐救了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此生护她所护，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你，但你敢用对付苍柬菁他们的那类手段将小羽拖下水，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若是小羽有什么事，下到九泉，你都无颜面对玉帅与小姐他们！”

鬼老头呆呆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了许久，芸嬷嬷不必不让地看着他，两人无声地对峙着。许久，鬼老头忽然喑哑地笑了，声音里有些苍凉：“芸娘，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一个疯子了吧？”

芸嬷嬷看着他，轻声问：“我认识的是秦之，不是鬼老头，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我只坚守我的职责。”

说罢，她起身离开。鬼老头僵在原地，许久，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斑驳扭曲的脸，随后捏紧了拳头。他忽然起身向门外飞奔而去。苍羽正提了装着兔子糯米椰蓉点心的篮子和名月上马车准备回宫，忽然感觉被人扯了一把，她回头一看，有些惊讶：“舅舅？”

鬼老头扯了缰绳，面目阴沉地看着她：“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罢，也不等苍羽和名月反应过来，直接驾着马车往前城外飞奔。“小姐！？”

名月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禁担忧地看向苍羽。苍羽却在错愕之后，很快地收拾好情绪盘腿坐下，将篮子放在一边。“没事，跟着舅舅走罢，他总不会杀了我。”

马车不一会便出了城，在城外一处偏僻的城隍庙停了下来。鬼老头佝偻着身子跳下车，掀了车帘子看着她们道：“跟我来！”

苍羽和名月互看一眼，便相继下了车。鬼老头带着她们进了城隍庙，苍羽扫了一眼空无一人，但倒也干净的庙内，有些好奇：“舅舅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鬼老头取了一炷香，小心地点燃，跪在蒲团前对着城隍庙里的神像上香，神色肃整：“这城隍庙的城隍像里封着你外祖一门的牌位与骨灰，过来上香磕头。”

苍羽一愣，她虽然不知道当年鬼老头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那种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收敛了外祖一家的尸身火化，甚至想法子秘密供奉在了这城隍庙里。虽然牌位不得见天日，但却可以受香火，而且城隍庙被打理得很好，其中不知废了多少心思。她领着名月亦肃了神色，去取了香来恭谨点燃，肃穆上香，与规整地拜了三拜。“羽儿来拜见外祖与舅舅们了。”

她将香插上，随后看向鬼老头：“舅舅，你今日突然带我来这里，想要说什么？”

鬼老头转脸看向她，目光锐利，语调却是难得的冷静：“当着你外祖的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钟情上了你的仇人！”

苍羽看着面前的鬼老头，依稀看见了当年风华无双的青年秦之，她转眸看向城隍的塑像，语气平静：“我钟情了一个人，但他不是我的仇人，我姓苍，他姓唐，我们都背负着本不属于我们自己前程往事。”

“啪！”

一巴掌蓦地甩上了苍羽的脸，打得她偏过脸去。鬼老头冷冷地看着慢慢直起身的苍羽：“苍羽，你太自私，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