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有谅吞吞吐吐，曹云接着问赌博的事。“说说王石吧。你向他转过钱吗？”

“没有，我都是按他介绍的投注到网站上，没有给他单独转过钱。”

“如果他让你直接给他转钱再帮你投注，你愿意吗？”

“这个？”

“你犹豫了，说明你还是不太相信他，对吗？”

“应该是的，我也不傻，不会直接向一个不认识的人转钱。”

“你说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曹云接着问道。“我只有他的QQ号码。”

“多少？”

“记不太清楚了，网名叫‘枫叶’。”

“是你QQ好友里面的‘枫叶’吗？”

“是的。”

“你QQ里面还有其他人叫‘枫叶’吗？”

“没有啦，就他一个。”

曹云来前是做了功课的。提审前，刘立志已经对段有谅办公室的电脑进去了取证，提取了段有谅的QQ好友。曹云清楚记得有一个叫“枫叶”的网民与段有谅近期沟通频繁。根据段有谅的交代，刘立志和普东对另一个涉案人员王石开展了网上侦察工作，发现王石的登录地址位于南云省沧临市境内，且近半年没有其他登录痕迹，初步可以判断王石一直在南云省沧临市内活动。至此，该案已经有了两名犯罪嫌疑人。有了这个战果，刘云波副局长向周亚文副县长作了专题汇报，周亚文副县长又召集了刑侦大队、网安大队、经侦大队、法制科开了一次案件分析会，最后决定将刑侦的挪用公款案与网安的网络赌博案并案，成立“9.10”专案进行侦办。当然，“9.10”专案的侦办现在全部由网安大队负责，刑侦、经侦、法制共同参与。说参与，也就是配合打个杂。经侦大队主要配合冻结涉案人员的资产，查清涉案人员的资金流水。因网安正式民警人数不够，周副县长从刑侦抽调了三个单身民警进专案组，直接听命于曹云。这样一来，刑侦的案子被网安接管，还连人也挖去了三个。也就是说，刑侦大队完全是在帮网安大队打工，这让卫东副局长很是不爽。但用周副县长的话来说，要有大局观，你刑侦大队也好，网安大队也好，都是公安局的一个部门，哪一个部门最适合办理这个案件，就由哪一个部门办理，不能各家独守自己的一亩三分他。听完周副县长的安排，刘云波副局长向卫东副局长抱拳示意：感谢卫局的支持和帮助......法制科则全程同步上案，梳理网络赌博适用的法律法规，并理出执法清单，指导专案组开展侦察、取证、抓捕等工作。毛雁作为法制辅警，她前期已经就该案做了大量工作，顺理成章进入了法制组。......“毕大，不好意思啊，本来是你们的案子......”曹云到刑侦大队去要周副县长给的三个人。“什么你们我们的？都是公安局的案件，周副县长不是说了吗，要有大局观。再说了，我们不也是要派人一起联合侦办的嘛。”

毕廷伟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曹云扔过来一支烟，自己则拿过座位旁边的水烟筒，将点燃的香烟塞在水烟筒烟嘴上，然后将整个嘴巴都套在了水烟筒里。只听咕咚咕咚几声，香烟被他一口气吸了半只，他抬起头，吐出了几个大大的烟圈。曹云知道毕廷伟很不爽，2000多万的案子，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但这也不是我曹云定的。周副县长亲自敲定的并案侦察，人也是周副县长抽调的，管你爽不爽，我都是来要人的。“那，毕大，这人的事？”

曹云也抽了一口烟，斜靠在沙发上问道。“就是这个人的事有点麻烦。小杨手里的杀人案也是紧锣密鼓，抽不开身。小孟呢，刚刚请了探亲假，小伙子好几年没有休过假了，这次探亲假加公休假要休到国庆节才结束。张涛又在反炸专班，人也走不开。曹大啊，别看刑侦人多，现在在岗的就是三四个人了，我也在头疼这个问题。”

说完，毕廷伟又将头埋进了粗大的水烟筒里，水烟筒烟嘴上仅剩的半只香烟像求饶似的变成灰色的烟灰弯下腰去。毕廷伟说的小杨叫杨右卿，小孟叫孟话，此二人是毕廷伟的左膀右臂，是刑侦大队最得力的干将，毕廷伟是说什么也不会舍得将他们抽给曹云的。张涛也是公大毕业的高材生。去年局里成立了反炸中心，毕廷伟派他同时兼着反炸中心和大队的工作，平时主要还是在大队上班。说白了，毕廷伟就是不想将刑侦队最得力的三个人抽去帮网安打黑工。“这样吧，让小宗、小徐先过去，等张涛忙完这几天我再让他过去，曹大你看怎么样？”

毕廷伟将嘴里的烟圈吐完后说道。他说的小宗叫宗智敏，小徐叫徐笑，都是去年刚刚由政工办分来的大学生，单身狗。刚从大学毕业，谈不上有什么办案经验。“这......”曹云事先想过毕廷伟不会派精兵强将给自己，但没想到他竟然派了两个刚参加工作的新兵。曹云一时语塞。“曹大，小宗和小徐可是高材生哟，技术也是他们大学的必修课，刚好可以让他们跟着曹大磨练磨练。曹大尽管使唤，别照顾我面子。”

毕廷伟说的理直气壮，像是把自己最好的宝贝让给别人一样。“你TM打发要饭的呀？”

曹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感谢，感谢，感谢毕大支持，那要不请两位明天上午就......”“没问题，我让他们将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明早就去找你报到。”

毕廷伟故作潇洒。“好，就明早八点半，我恭候他们。”

正说着，刑侦大队教导员杨燕敲门走了进来。“哟，曹大，你也在？”

“是啊，杨教，我来请求支援来了。”

曹云半开玩笑地说。“是‘9.10’案子吧？”

杨燕自顾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