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于福祥酒楼见面时,你就住进我心里了。可惜,那时候,我志得意满,压根没想到会有虎落平阳的一天。还对你横眉冷对,颐指气使的。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挥鞭打了你。可是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啊。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会如现在这样心悦你,别说对你挥鞭子了,我肯定会对直接抢了你回府的!把你圈养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吃苦了……”“你说我霸道,我承认。对你,我的确霸道!我陈兰硕喜欢的女子,管它村姑不村姑,家世不家世的,容不得别人指手划脚,更容不得你用象看阿九一样的目光,看别的男子!你只能看小爷我!”
他象个话唠一样,絮絮叨叨地小声说了半天。冷不丁地被苏默胡乱挥舞的手打在了下巴上,只好停止了只有除了他以外无人倾听的表白。捉住了她乱挥的手,放到了一边,他伸手把苏默整个人都拔拉到怀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他就陷入了梦乡。夜空之上,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子,拱着一个镰刀似的月牙。月色如练,挥洒在屋顶的瓦片上,如果落了一层霜一样。一个黑色劲装的黑衣人,蒙着脸,踩着如霜的月色从远处而来,跳到瓦片上时,轻灵如猫一样地在屋顶上行走着。油脂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一样响彻了整间屋子。睡得正香的赵兰硕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光里寒意闪动,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侧过身的瞬间,他眼神里面的寒意如同遇到了春天一样解封,点点柔和溢满了凤眼,温柔了他凌厉的眉眼。他侧着身,轻手轻脚地把枕在他手臂上,睡得很是香甜的苏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动作麻利地拿起放在床头处的衣袍,随意披在了身上。他随意地系上了腰带,落地的瞬间,轻盈无声,如同一片落叶一样无足轻重。走出屋子,寒意袭来,他随手拢了拢身上松松垮垮的袍上。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不知道哪来的野猫在夜里发出诡秘的两声尖叫,便嗖地跳到墙上,逃也似地夹着尾巴跑进了更深的黑暗里。“站在上面凉快吗?下来吧!”
他袖手而立,站在院子里,抬首看着屋顶上的黑衣人,身上无言地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势。看到他的瞬间,黑衣人便恭敬垂了头,动作轻盈地跳了下来。“世子,我家公子着我前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哦?是我跟爷要的那八个瓶子吗?我就说嘛,阿九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赵兰硕轻抚嘴角,笑着说道。黑衣人面皮抽了抽,沉声说:“不是。是一个人皮面具。我家公子说,陈兰玥虽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在清平城时搜人,但难免会着人暗暗搜寻。世子生得太过张扬,若是不戴着人皮面具,难免会被人认出来。”
赵兰硕有些失望:“不是瓶子啊。人皮面具给我,你可以回去了。替我带一句话回去给阿九。他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把那八个瓶子送过来。我媳妇眼皮子浅,就喜欢瓶子。爷就想着,多在她面前砸几个,她兴许以后就不会把别人的破玩意当成个宝了!”
黑衣人拿过一个小包递给赵兰硕,恭敬地应了声,准备要走。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的陈兰硕又说话了:“还有一句话,你也给阿九带过去。爷我最近手头紧,如果他手里有十万八万的银子,先借爷使使。没有十万八万,有一万两万也行。爷不会嫌少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嗖地一声,黑衣人逃也似地飞上了屋顶,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里。赵兰硕手搭凉棚,瞄了黑衣人的背影一眼,不满地嘀咕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小气鬼!一听爷借钱,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夹着轻若无物的小包袱,他悄无生息地回到了屋子里。刚刚在榻上坐下,旁边如诈尸一样坐起来一个人影,幽幽地问:“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儿了?”
饶是他胆大,也被吓一跳,差点从榻上滑下去,跪到地上。好在,人影一开口,他就听出了那是苏默的声音。他抬手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冷汗,冷静地回道:“我起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