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午后,他趴在桌子上休息。“玉笙。”
耳边突然响起了江晏的声音,轻轻的,象是怕惊醒他一样。他似睡非睡地趴着,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江晏已经走了时,他的嘴唇上忽然贴上来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江晏的鼻息吹在他脸上柔得象春风一般,他懵了很久,觉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直到江砚离开,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刚才那个贴到他嘴巴的东西是江晏的嘴唇。苏玉笙蹲在墙角发了好一会儿呆,站起来后,发现自己两条腿都有些麻了。这次,他学聪明了,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了一眼,见陈兰硕和苏浅已经分开了,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看着桌面的上的一幅画,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姐姐!”
他敲了敲门,叫了一声,看到苏浅抬起头,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这才走了进去。“姐姐,我有事想跟你说。”
苏玉笙瞄了陈兰硕一眼,小声说道。苏浅笑:“什么事连你硕哥也不能听!平时,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苏玉笙气弱:“我只想跟姐姐一个人说。”
“好吧。你出去吧,让我们姐弟单独呆一会儿。”
苏浅笑着望了陈兰硕一眼。陈兰硕叹了口气,摸了摸苏玉笙的脑袋说:“阿笙长大了,有心事了,连硕哥也不能知道了。“说完,他走了出去,并贴心地关上了门。苏玉笙望了门一声,忐忑地问:“姐姐,硕哥是不是生我气了啊?”
“他没有那么小气。现在屋里只有我跟你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苏浅提起笔,打算在桌面上画上再添上几笔。苏玉笙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壮士断腕一样地开口说道:“姐姐,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了男子,你会怎么样了?”
“啥?“苏浅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毛笔没有拿稳,在画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红痕。她一直以为苏玉笙喜欢江晏来着,难不成她看错了,她一手养大的弟弟,是个断袖不成?“姐姐,我发现我好象有点喜欢江晏。他是男子,我是男子,我是不是断袖了啊?“苏玉笙苦恼地皱着眉,碎碎念道。听到这话,苏浅没有绷住,松开笔,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你笑什么啊?”
苏玉笙不满地嚷嚷道。他都烦成这样了,他姐姐还有心嘲笑,真是太没良心了!笑过之后,苏浅意味深长地对苏玉笙说:“不管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我弟弟。”
苏玉笙表情纠结:“可是如果我喜欢男子的话,咱们苏家就绝后了。”
苏浅轻笑:“你放心吧,咱苏家绝不了后。再说了,就算苏家真绝后了,关我屁事!”
苏玉笙听完,瞬间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出了屋子,回了自己院子,去思考人生去了。在苏家吃过了饭后,苏浅和陈兰硕就回恭亲王府了。回府之后,苏浅就叫了热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躺在床榻上,美美得睡了,当然,陈兰硕依旧是被关在门外的。“浅浅,你开门啊,让我进去啊。”
陈兰硕扒在门上,百般祈求。苏浅闭着眼睛,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只当没听见他的声音。陈兰硕在门外求了半天,苏浅也没有给他开门,他只能去了书房。此事,不知道怎么地,传到了恭亲王妃耳朵里,气得她听完之后,直接摔了茶盏。“这个苏浅也太不知轻重了!这才新婚,就敢把硕儿关到门外!她以为自己谁!不过一个出身低贱的民女,高攀上了硕儿,竟然还不小心伺候着!来人,带我去世子院里看看!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究竟在作什么妖!”
恭亲王妃怒气冲冲,带着陈嬷嬷和茗烟冲进了世子的院里。琥珀守在门外,看到恭亲王妃,惶恐地跪了下去:“奴婢给王妃请安。”
恭亲王妃撩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冷冷地问:“世子妃人呢?”
琥珀瞄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小声回道:“许是今天累着了,回来就睡下了。”
恭亲王妃冷哼一声,凤眼凌厉地盯着房门,扬了扬手道:“陈嬷嬷,给我把门叫开!”
“是。”
陈嬷嬷嘴角一拉,苍老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恶意的笑容,随后,她绷紧脸皮,走到门前,毫不客气地哐哐敲了几下门,扬声喊道:“世子妃,王妃来了!”
“来了!”
喊了好几声,屋里才响起了苏浅的声音。等到房门打开,恭亲王妃已经脸色铁青了,神色难看至极。苏浅穿着一身轻薄的月牙凤尾罗裙,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母妃,你怎么来了?”
恭亲王妃横眉立目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作上天了!”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跨门而入,到了屋里时,抬头看到坐在桌子边上的陈兰硕时,不由愣在了那里,皱着眉问:“硕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苏浅赶出去了吗?“陈兰硕神色诧异,和苏浅对视一眼后,轻笑着说:“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啊。从外面回来后,我有些累,就想休息一会儿。刚睡下没多久,母妃你就来了,横眉立眼的,好象要打杀谁似的。”
恭亲王妃神色微滞,疑惑的目光看向陈嬷嬷,陈嬷嬷皱着眉毛,看向了琥珀。琥珀白着脸,神色不安地低下头去,躲开了陈嬷嬷犀利的目光。恭亲王妃脸色和缓下来,笑着说:“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问问你们到苏家时的情况。”
苏浅垂着眼睛,无声地露出一个浅笑。恭亲王妃和陈兰硕说了一会儿话,又叫苏浅叫到跟前,绷着脸交待道:“既然你跟硕儿成了亲,那就应该做好一个妻子应有的本份,照顾好他!王府可不是乡野,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要知道如果不是硕儿一心只想求娶你,世子妃可落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