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无奈了。能做长安当官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他没想到朱县丞背后竟然有背景。怕是所谓的背景,也跟侯君集有关吧。让自己押入囚车,游街示众,怕也是侯世安的主意?为的就是让自己颜面尽失?武侯老张摸了把泥土,就要往云昊脸上蹭。“云道长我把你脸弄脏了,再把头发弄乱了,就算在囚车里拉着转一圈也没人认识你。”
云昊的目光中却露出一抹狠辣。“只要他弄不死我,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你不用这样。”
云昊在这些武侯的陪同下,进了囚车。他能看到远处的朱县丞揣着袖子,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仿佛在欣赏某种杰作一般。云昊冲他冷冷一笑,便看向他方。朱县丞见此,心中蓦然升起一抹寒意。那一抹冷笑,就让他有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他不过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道士,又能拿我如何?我为什么要害怕。”
倒是县令朱俊于心不忍。“这云昊万一真是袁公的师弟,程处默的兄弟。”
朱县丞却摆了摆手。“他不过就是伪造身份的骗子,怎么可能与这等存在有所交集?就算有也是骗了对方,等他们得知真相后,说不准还会感谢我们识别了骗子。”
说完这话,他心底也松了口气。欺骗权贵这足以杀头了,他不觉这云昊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在他们的目送下,囚车缓缓驶出衙门,开始上路。武侯老张跟在云昊身边道:“朱县丞让我们带着你去西市游街,兄弟们没法违背。”
“但有兄弟们在,长安城里的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云昊不由眯起了眼睛,想着离开这种处境的办法。如今已到正午,西市也已开门,程处默应该从宫中出来了才是。难道真的要背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妈的!只要弄不死老子,侯君集要造反之事,老子一定通过长乐公主捅到李世民那里去!老子等你全家被诛!历史上李世民还给你留个后,到时候老子连个后都不给你留!你做的了初一,我就做的了十五。……东宫。程处默脱下铠甲,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臣都快打不过太子殿下了。”
李承乾脱下明晃晃的金色明光铠,喝下侍女送来的一杯茶,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与我对练时留了手,我看的出来。”
说到这里,李承乾不由心中遗憾。“可惜我自由多病,身体也随之羸弱了下来,否则你还真的未必能打过我。”
程处默连忙憨笑道:“那是那是。”
李承乾也一样坐在地上,闲聊道。“我听闻你今在玄都观住,怎么?要当道士了?”
程处默顿时尴尬一笑。“没,这不是被我爹打的吗,正好我在玄都观中认识个兄弟,叫云昊,是个奇人。”
“奇人?有多奇?”
“他是袁天罡的师弟,李淳风都叫他小师叔,预言贼准。”
“当初我守城门时,他便与我说三日后富贵便来,离开那城门。”
“然后我果然就进宫陪太子殿下,还多了校尉头衔。”
“还有,玄都观在长安原本冷冷清清,可自从云昊兄弟去了后,便香火鼎盛,诸多女子几乎天天流连在观中。”
李承乾听得也升起了心中好奇。“可惜我要监国,否则真想跟你出宫看看你这兄弟。”
程处默顿时嘿嘿一笑:“说不准我这兄弟未来还会成为你妹夫。”
“妹夫?”
“长乐公主三天两头就往玄都观跑,我觉得公主或许对我这兄弟有啥想法。”
“哦?长乐这么大也是该嫁人了。”
李承乾略微沉吟了一下道:“等后日你倒是可将他带到宫里,让我见见他究竟奇在哪里。”
程处默急忙点头:“臣遵命。”
“尚食局已经准备了午饭,你就在宫里吃完了再走吧。”
“好。”
太极宫,立政殿。长孙皇后坐在那里,阳光洒在脸上,搭配着纯白色的宫服,随意坐在那里便仿若地寺宇中的观音像。“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长孙皇后缓缓念着自己做的诗,十分满意。她虽将门之女,却偏爱文章。对于诗文更是最为喜爱。至于长乐公主,毫无疑问继承了她这个优点。目光落在一旁的长乐公主脸上,却发现她正拄着下巴在哪里发呆。“长乐,你又不好好看书了。”
“女人要学会拥有内涵,诗词文章毫无疑问可装点人的心灵。”
“一般懂得诗词的人,品性自然都不坏。”
“你平日里就要多学文章,不要总在那里发呆。”
长乐面色一红,忙道:“儿臣知错了。”
“认错倒是很快,但你要知道……”长孙皇后这一说,便足足半个时辰!全程长乐公主都只能低着脑袋在那里听着。也不知道是因为长孙皇后太过无聊。还是跟天下母亲一样,都是如此这般……絮叨!当然,怕也只有长乐才有长孙皇后絮叨的资格。或许是说累了,长孙皇后喝了口茶,方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儿臣听母亲读诗,便想到半阕诗。”
“说来听听。”
“云想衣衫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长孙皇后顿时目光发亮。刚刚她所做的试文与这一比,立马就被比了下去。“这是谁做的?下半阙是什么?”
“这半阕诗词是宫外朋友送我的,儿臣也不知下半阕。”
长孙皇后笑意更浓。“就是玄都观里的那个小道士?”
长乐的头顿时更低了,声音跟蚊子一样。“是。”
长孙皇后露出笑容。“如今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这个小道士若当真拥有这般才学,将你下嫁给他也未尝不可。”
长乐公主这个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许久后,长乐公主方才道:“他说母亲若写出《女则》,他可帮忙刊印天下。”
长孙皇后却眯起了眼睛。“口气倒是不小,只是他的诗文既如此好,为何自己还没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