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五婶果然如约而至。她跟二婶关系还不错，先去拜访林老太太，然后又到二婶屋子里坐了大半天，直到饭点才过来，时间掐得刚刚好。林清欢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戏？她甚至请了假，假装头晕，而没上复读学校。林佳怡知道林清欢特意留在家里，心里就是一顿烦躁，她暂时也想不到什么除掉这颗眼中钉的办法，只能先把她放在一边。可是偏偏，林清欢像颗牛皮糖似的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对她今天格外的热情。饭桌上，林卫华示意叶美英先起个头。于是，上完菜后，叶美英在五婶的身边坐下来，笑着寒暄了一些家常话，之后，就开门见山地提起林佳怡找工作的事情。五婶也是老江湖了，脸上笑容十分灿烂。“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名额有多抢手啊！我们厂里好几个人都盯着呢！都是厂里的大领导头目，想要过他们这关，不花点心思可不行！”

林卫华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起来颇有道理，可也并不能让人痛快给钱。叶美英也面露犹豫之色，但是她说话也好听，连忙顺着五婶的话恭维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件事要办成并不容易，所以才特地请你来帮忙。”

五婶听到奉承话，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红艳艳的嘴唇笑得大大咧咧开。“你能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可是厂里领导最得意的助手呢！不过话是这么说，这人情也不能随便使用。要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亲戚，我也不好答应你们帮这个忙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林清欢怎么会听不出来？当即就是一声冷笑，越笑还越大声了。五婶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记得这个小姑娘是被偷抱到乡下里，最近一段时间才被认领回来的，林老太太很赞许她，还夸她文采好，写的短篇小说和诗篇都登上了报刊杂志。不过这么一看，大人们还没说完话就插嘴，果然是乡下丫头，看上去就没什么教养。五婶笑着看向了林清欢，说：“这孩子看着面善，是你家小女儿，叫什么名字？”

“叫林清欢。”

“名字取的挺好听，可这孩子的品性，好像还需要你们两口子多磨一磨啊。”

这话一出口，意识有点明显过头了，林卫华和叶美英顿时脸上都面露尴尬之色。林清欢丝毫不理会场面上诡异的气氛，继续冷笑不已。她倒要看看，反正她都已经被当作乡下野丫头了，能不能借着这个由头翻出什么天来？今天这桌饭菜，除了这位客人，只有家里的林卫华、叶美英、林清欢，以及当事人林佳怡，人数倒也算不上太多。五婶不想理会林清欢，毕竟了八千块才是正事，于是，她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讲。“我既然答应了你们，那就得尽心尽力！可是这年头找关系哪有不送礼的。普通的小礼，厂子里那些领导头目哪看得上眼啊，你们说这话对不对头？”

没等林卫华和叶美英作出反应，林清欢冷冷一笑，反问道：“五婶说的好有道理，那么我想请问五婶一句话，你给自己留了多少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