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哭得凄惨:“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你不肯帮他,我自己手上又没有多少银钱,不处置了王氏的嫁妆,我还能如何?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
姚琛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年是表弟自己贪污了税款,事后被人查出,自然就要先急着将窟窿补上,否则焉有命在?可当时他已经托了关系,延缓几日,还不够吗?“那您说,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您打算如何将王氏的嫁妆交出来?”
老夫人一时噎住,她要是有法子,也不至于如此了。“母亲,将所有的产业都交出来吧。我总得知道,您到底亏空了王氏多少东西!”
这话老夫人不敢不应。她现在就怕这个儿子跟她离了心。她也知道,帮衬娘家太过,会惹儿子不高兴。但是她也没法子,总汉有眼睁睁地看着亲侄子送命。不到一日,姚琛手下就已查明了所有亏空。“回侯爷,这些产业若是都合算成银钱的话,少说也要三万两白银,您看?”
姚琛气结,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真地不闻不问。“知道了,那些田庄铺子可还能买回来?”
“回侯爷,再买回来怕是不成了。不过小的打听了几家牙行,倒是有其它的田产和铺子可以购置,您看?”
“此事你去请示夫人,她向来有眼光,既然是给沁姐儿的嫁妆,自然不能太寒酸了。至于购置的银钱,就从老太太的私库里出。”
管事愣了一下:“可是老夫人那里?”
“放心,我去跟她说。”
姚琛知道母亲想要帮扶娘家,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错,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真不该去动用王氏的嫁妆。这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姚琛和老夫人说话还不到一刻钟,便命人取了老夫人私库的钥匙,一翻搬腾之后,十余个箱笼被送到了正院。佳宁县主正在翻看牙行的册子,田庄还好一些,只要是良田都可以购入,但铺面就不同了。他们这样的门户,购置铺面,要么是让下人打理,要么就是租给商户。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们只要房产,不可能亲自去打理。商籍低贱,可不是她们这些高门妇人能沾手的。“铺面的事情,我看还是交给你去办吧,我也知晓这会子怕是买不到旺铺,但也不能太冷寂的地方,这以后可都是二娘子的倚仗。”
“诺,夫人,小的明白。”
“至于田庄,我倒是瞧上了几处,这册子先放这,待侯爷回来了,我再跟他商议。”
“诺。”
管事刚退出去,这后脚就有下人们将十几个箱笼搬到了正院。佳宁县主微微蹙眉,虽然明白侯爷如此做的用意,但她实在是不愿意管这个闲事。无奈送东西过来的管事过来回话:“夫人,这都是侯爷吩咐给您送过来的,说是由您看着估价,都计做是先头里那位夫人的陪嫁。”
“嗯,侯爷呢?”
“侯爷去了外书房,说是还有要紧事没处理呢。”
“行吧,你回了老爷,就说此事我会看着处置,总不会委屈了沁姐儿和大郎。”
“诺。”
“何嬷嬷,去将二娘子和大郎君都叫过来。”
有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了,只怕他们反而会以为老夫人多疼爱他们呢。这种事情,她既然管了,自然就不能再背个黑锅。其实姚大郎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外面的风言风雨,心中对于母亲产业的事情已然有了几分怨念。但是没想到父亲和继母能为他们做主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心中对双亲更是敬重感恩。“沁姐儿,这些东西呢,侯爷的意思是由我来做主,我寻思着挑一些能给你做陪嫁的东西直接带过去,另外再有一些就得置换成银钱,好购置一些田庄铺面。你日后是要做管家娘子的,总不能手里头只攥着点儿死钱,日后怕是不够用。”
“诺,一切都听母亲安排。”
佳宁县主点点头,一脸欣慰道:“这些东西,我正在命人登记造册,喊你们过来,也是想让你们都看看,心中有数。这些东西合算下来,总价倒是超了三万两。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能做出典当东西的事,所以,我便寻思着将这些东西暂入公库,然后倒换出银钱来,如此你们觉得可行?”
姚大郎点点头:“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你是长子,也是沁姐儿日后的依靠,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们生母先前的嫁妆可以一分为二,不过我想着你日后是要承袭侯府的,不差这点儿产业银钱,便多给沁姐儿一些,你可愿意?”
姚大郎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毕竟姚沁是他的亲妹妹。“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姚沁心里头可是欢喜得很!谁会不喜欢风光大嫁?到时候抬嫁妆,自己这十里红妆的,那才叫排场,定然是要让京中闺秀们羡慕的。“多谢母亲,多谢兄长。”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下,正好大郎过来了,你来看看这上面我圈出的几处田庄可还妥当?原本是要与你们父亲商议的,奈何他公事繁忙,只得咱们多上心了。”
姚大郎自然是不会推拒。如此,母子三人倒是处得和乐融融。另一边的老夫人这会儿心气顺过来了,一想到那些东西被抬走,又是一阵心疼。“不对,王家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冷静下来,老夫人这心眼儿也开始转了。按理说,当年她这事情做的谨慎,都是先辞了那些旧仆之后才处置的这些产业。王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怎地姚沁一要备嫁,就突然知道了?王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定然是罗瑶这个贱人害我!”
罗瑶便是佳宁县主的闺名,一旁的两名老仆连忙颤颤微微地跪下,另一人则是哭求道:“老夫人,您可莫要如此呀,如今侯府上下可都是夫人做主,您又刚刚与侯爷闹了一场,这会儿与夫人对上,您讨不到好处的。”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老夫立时就怒了!“我是长辈,难不成还要看儿媳的脸色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