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夏笑嘻嘻道:“我记得祖母很喜欢齐兰姐姐的,大伯母觉得如何?”
孙氏仔细想想道:“他们二人倒也相配,只是齐家如今势微,齐兰并非是当今家主之女,她的婚事,便是她父母也未必能做得了主。”
谢初夏一愣,倒是未曾想过这一层。若只论权势,如今齐家的确是差了些,但是看底蕴,两家还算是匹配。只是若齐兰的婚事不由自己父母做主,那便要有些麻烦了。谢初夏知道如今齐家的家主是齐兰的大伯,这原本也没什么,就好像如今谢家的家主是大伯谢瑾一样。谢瑾虽然是家主,但因为他远在任上,所以家中琐事,基本上都是由祖父和其它几位叔伯们一起做主,唯有涉及到家族大事,才会必需要大伯点头才行。谢家和睦,没有那么多的阴私事,所以谢初夏并未觉得自己的婚事由长辈们做主有何不妥。可齐家不同。相较而言,齐家还是有一些家族矛盾的。“是我太想当然了,我当早些察觉到此事的。只是如今哥哥怕是已经动了心,大伯母,这可如何是好?”
孙氏见她眼中已有几分急切,便安慰道:“你也别急,不算是什么大事。待回去后,我问问七郎的意思,他若是点头,我自会请人去齐家说项。”
谢初夏脸上又立马有了笑容:“多谢大伯母。”
齐家内宅的确是不算太平,但也不至于太乱,否则,怕是早沦为了京城的笑柄。孙氏回府后问过谢修远的意思,又与公爹婆母商议之后,次日便开始想着寻何人与自己同去最为合适。齐家,齐兰手里拿着书,却是半天未曾翻动。她和谢修远虽未表明心意,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知道,谢七郎对自己有意,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对他情根深种?只是前几日与母亲一番交谈,她才知晓,自己的婚事有些艰难。齐兰才名在外,尤其是当年曾得太后盛赞,故而人人提及琴仙,无人不知。也正是因为这份才名,才使得她在家中更得小心翼翼。内眷中多有攀比之人,去岁时,便因一些琐事闹得难看,如今大伯母一门心思都在张罗着几位堂姐的婚事,只怕也无暇顾及自己。此时若是有人上门向自己提亲,是否正是最恰当的时机?齐兰不敢想,终归是有些畏惧的。她虽然身负才名,但是却奈何家中长辈们偏心长房,若真有好人家的婚事,只怕也轮不到自己。齐兰不由得叹气,想着要不要大胆一回,向谢七郎表明心意?“娘子,奴婢刚刚听说有人来提亲了。”
齐兰心头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可知是哪个府上的?”
“好像是谢家,说是来给谢状元提亲的。”
齐兰心头微喜,难不成是来求娶自己的?齐兰想到整个齐家,如今也就是自己与谢家有所交集,其它人尚且不曾与谢家人搭上线,应该是错不了的。不过,齐兰不敢高兴得太早,唯恐再有意外。齐家几位夫人都到了正堂待客,孙氏的夫君是从二品光禄大夫,又是有着实权的上州刺史,所以孙氏前年就被圣人下旨赐了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按品级计,如今齐家无一人能高于孙氏。只是孙氏今日是想要来结亲的,自然不会端起诰命夫人的架子,一众人说话,倒也算是和气。听闻是谢家来说亲,齐老夫人也被惊动了,由齐大夫人搀扶着一并出来待客。与孙氏同来的,正是国子监祭酒常文海的夫人,这个排面也算是不错了。常夫人率先表明来意,对齐家女自然是好一番夸奖。齐大夫人听得满心欢喜,只以为是来给自己的女儿说亲的。“常夫人过奖了,我们家几位娘子如今都待嫁闺中,要说这女红,我家三娘子自然是最好的,不仅如此,三娘子还写得一手好字。”
众人听得齐大夫人这般自夸,表情不由得有几分古怪,齐二夫人连连往那边使眼色,可惜齐大夫人压根儿就不曾注意到,又是一番自夸。常夫人快速整理了表情,笑道:“齐家几位娘子都是好的,特别是六娘子,她闺名是叫齐兰,对吧?这孩子不仅长的好,规矩也是极好的。三夫人,先前说的,想必您心中也有数了,我和孙姐姐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就静候佳音。”
“劳烦您和谢夫人亲自登门,我送您二位出去。”
直到此时,齐老夫人和齐大夫人才意识到她们刚刚是出了多大的丑。因为齐老夫人腿脚慢,所以来得迟了些,是以未曾听到前面人家提及向齐六娘子提亲的事,只以为是来求娶长房娘子的,这才闹了笑话。待齐三夫人回来,便先对上了齐大夫人的冷脸。“哟,三弟妹真是好福气呀!这才回京没多久呢,就巴上了谢家,也不知道兰姐儿是何时与那谢状元看对了眼?”
这话说得委实不像样子。齐三夫人并不惧她,平时谦让几分,不过是因为念着她是长嫂罢了。真要是论起手段,她也不弱。“大嫂这话说地好没道理,身为长辈,怎可如此贬讽小辈?传出去了,我们齐家女娘们的名声还要不要?”
民风开放是一回事,这男女私相授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不敢混为一谈!齐二夫人清了一下喉咙道:“既然贵客已经走了,那儿媳也便告退。”
齐老夫人绷着一张脸,没出声,齐二夫人还是低眉顺眼地先回去了。齐三爷和三夫人对谢家这门亲事自然是极为看重的,先不说谢家如今的势头,只说谢家那样重教养的人家,就足以令他们钦佩。“我看今日母亲和大嫂的表情不善,就怕她们会插手这门亲事。三爷,若是以往的那些小事也便罢了,这可是关切到咱们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妾不愿退让,还望三爷能多多体谅。”
齐三爷如何不明白妻子的意思?“放心,既然是来求娶咱们兰儿的,就算是她们不满意也没关系。不过此事还需再探探兰儿的口风,莫要成就一对怨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