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着小雨。米笑,二良以及小黑在那颗硕大的神树之下避雨,茂盛的树枝叶遮挡住了雨水,米笑看着一直潜伏在身后密林中的辛巴,问道,“它不会攻击你们吗?”
小黑回,“它是我们的好朋友,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之前米笑以为这只雄狮也是虫偶之下的产物,可是经过这一两天的观察和相处来看,这只雄狮并没有被控制,因为被控制的生物顶多也就被操控三日,三日之后是死是活还是疯都未曾可知,但是从小黑口中她知道,这只雄狮已经陪伴了他们许多年。“死亡谷里有很多野兽,对吧?”
小黑笑呵呵的,“对啊,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这种情节米笑只在童话故事里看到过,从未曾想野兽真的会和人类成为朋友,不过在这个神秘莫测的死亡谷内什么都有可能,这里的的确确就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她后背靠着老树的树干,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茂盛如同大伞般的枝叶,夜晚的时候,这颗神树是有光的,它的树枝叶里隐藏着许多的萤火虫,萤火虫的光芒笼罩着它,在它的身体里悠哉的穿梭,看上去格外的美丽梦幻,仿若它真的是一颗特别有灵性的神树。“米笑姐姐,你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们,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小黑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眼中全是隐藏不住的期待。她想要给小黑一个美好的回答,可是她又不想欺骗如此天真的孩童。二良似乎看出了米笑的苦衷,接了一句话,“哥哥陪着你还不够吗?你还要姐姐?”
“当然不够!哥哥又不像姐姐那么有趣!姐姐不在的时候哥哥一整天也和小黑说不了几句话,小黑只能和辛巴说,辛巴又不会说话,小黑就只能自己和自己说了。”
二良给米笑说过,他们姐姐死去的时候小黑还小,他对姐姐并没有什么印象。可小黑知道,他以前的二良哥话更多,笑容也更多,自从姐姐离开之后,二良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小黑,姐姐给你讲故事听吧。”
长期在死亡谷居住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听过美好的童话故事,米笑把自己所知道了解的童话故事一一说给小黑听,小黑听得很认真,满眼都是好奇,满心都是期待。讲到最后,小黑在她的怀中睡着了,米笑看着小黑恬静的睡颜,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以前,你姐姐有给你说过这些故事吗?”
二良点了点头,“我姐姐也喜欢给我讲故事,以前……我最喜欢听她讲故事了。”
“你就没有想过出谷吗?”
他摇头,“我不想出去,我在这里生活得挺好的。”
他看着小黑,“外面的世界杀掉了我的姐姐,我不想再让它害了我的弟弟。”
米笑理解地叹息一声,二良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这里是他的家,外面的世界纵然再多姿多彩,也没有他想要的平静。“你想好了吗?”
二良看着她,“你要怎么出去?”
米笑摇头,“我没有想好。”
她看着眼前的古树,苦笑道,“我还是忌讳着它的神奇魔法呢,万一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我要出去了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你放不下外面的世界。”
米笑敛眸,思索了一会,“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但其实不是的……我虽然暂时想不到非要回去的理由,可……我也不甘心就这样在一个如此平静的地方了却一生,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就像曾经她虽然有想过要去南山隐居,但那也是当她年迈之后的事了。“如果你走了小黑一定会很难过的。这里……已经太久没有来过人,他也太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米笑看着眼前青涩的少年,问道,“那你呢?”
“我……我……”二良“我”了好几声,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叹息作罢。沉静的夜晚降临,屋外的参天大树被萤火虫的光芒点亮,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米笑忽然被一阵呼唤声叫醒,她猛然睁开眼,看见安德里就在她的眼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外,然后再示意她跟上,便如风一般窜出了门外。米笑第一时间就反映了过来,穿上鞋,紧跟着安德里的脚步往外飞奔。屋外有月光,还有萤火虫的光芒,她刚跑出房门不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二良和小黑紧闭的房门,继续往前追击。那个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不停在树林里和他们绕着弯子,可是就算那人绕过了米笑的视线却也躲不开安德里的追击,米笑紧跟着安德里的脚步,穷追不舍。慢慢地,她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慌乱,他开始慌不择路。只见,安德里陡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身形轻轻一跃,瞬间便跃到了那个人的面前!那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风衣的帽子遮住了容颜,可是仅从身形上来判断那就不是二良!在这个死亡谷内果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此处视野开阔了不少,头顶的月光照在安德里洁白的脸上,他那双如同宝石般的瞳孔此时已然变成了血红色,从他的双眸之中慢慢有火红色的蝴蝶飞了出来环绕在他的周围。此时的安德里就如同穿梭在黑夜中行动迅速的猛兽,一旦盯上他的猎物就绝对不会罢手,一旦咬住,就绝对不会松口。刹那之间,他便提起锋利的匕首,往前一扑,直接就将那人扑到在地,他身边围绕着的蝴蝶也随着他的动作同一时间冲向了那个人。刀起刀落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眼看着锋利的匕首就要穿透那人的胸膛,米笑立即低喝一声,“住手!”
安德里猛然抬头,看向米笑,他眼中的残虐还没有退下,就连米笑都被他惊吓到了。“这个人一直在监视我们,一定有问题。”
米笑把目光放在被安德里压在身下的人身上,就在那个人倒下的那一刻,头上戴的帽子掉了,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人的容颜,虽然只是一刹那,却足以让她确定心中的一些猜想……“你就是二良的姐姐吧?”
被安德里扑倒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所以这一路过来他们才能够成功追击到她,在这路上米笑就没有停止过猜想,这个人的背影柔弱,身形娇小看起来不像个男人。她体能也不好,所以才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被安德里钳制住了。最重要的是,借着月光看到她的那一刻,米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二良的影子,他们姐弟俩长得很相似。并且,就在确定了这件事的那一刻起,米笑就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二良,有时候信任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更为简单。二良是无辜的,她无法把他和那几起惨烈的事情相提并论。“你为什么要欺骗二良?你为什么不出现?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二良过得并不好吗?”
米笑看向安德里,对他示意,让他起身。安德里站起身,没有召回蝴蝶,那些血红色的蝴蝶依然围绕在女子的周围,安德里顺势靠在一旁的岩石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女子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她垂着头笑了笑,复而抬头,看着围绕在她周围的蝴蝶,“我没有猜错,你果然不简单。”
“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欺骗二良!你不是他姐姐吗?你不是那个对他很好,很爱他的姐姐吗?!你又为什么要离开他?!”
“呵呵~”女子浅笑出声,如同女鬼一般,凄厉的声音在周围环绕,让夜色变得诡异了起来。“因为我要保护他,因为我不想让他像我一样,我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她此时正对着米笑,米笑正好可以好好的观察她。眼前这个女子太过于孱弱了,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唇色都是发青的,黑眼圈浓重,头上的头发无比稀少,有些地方都能清晰的看见头皮,这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可是,米笑依然可以想象出她曾经的美丽。从二良的口中她也得知了,二良的姐姐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你病了?”
女子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周围的蝴蝶,“不,我要死了。”
她看着这些蝴蝶仿若是看着自己的爱人,眼神那么深,那么痴迷,“我不怕这些东西,哪怕我知道,它们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女子瘦得仿若一阵微风就能吹倒,米笑有些于心不忍,原本想到的话全都堵在了胸口。“因为我从小就和各种各样的虫子生活着,你知道作为一个虫偶师有多么可悲吗?”
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快。她的猜想印证了,这个地方果然就是虫偶师的聚集地,他们的部落,就是一群虫偶师。“练虫偶者,一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转眸,她看向米笑,满眼都是悲恫,“我今年二十五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好,每日每刻我的皮肤……”她伸出手,露出如同枯树般的手臂,“……就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奇痒无比,我每一天都想自杀,可是……我怕我死了,会有人进来欺负我弟弟。”
“所以,你就杀掉了所有进来的人?所以,你让死亡谷那些恐怖的传说维持下去,就是为了不再让人进来,对吗?”
女子笑着,笑得格外恐怖,“很多年前,人类信仰我们,把我们当成神,我们族人为了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不停地练偶,为他们防止野兽的入侵,可是他们贪婪,他们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我们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就会不再信任我们,他们就会进来掠夺,就会想要得到我们的力量。”
曾经的传说天花乱坠,各种各样,米笑并不想纠结,每一方都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编造一个利于自己的故事。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不得而知。“我们族人世代炼制虫偶,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生存方式。但是这其中的辛酸没有人知道,我就是不想再让我的弟弟踏上和我一样的路,所以……我只能消失,反正我也活不了太久,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日渐消瘦,我不想让他知道关于虫偶的秘密。”
米笑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抱怨她那不公平的一生。“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吗?我也出过谷,我也想要逃脱这种命运,可是……外面的世界……哈哈哈……”她扬起头,凄厉地大笑着,“还不如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女子垂头,直勾勾地看向站在她对面的米笑,复而迈步向她靠近,安德里一见,立即闪到她的面前堵住她面前的路。“你们放心,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她伸出如同枯枝的双手,“……我早已没有了炼制虫偶的力气,就在前几天我刚刚把身体里最后一个虫偶用完了,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等死,什么也不想做了。”
“安德里,让她过来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安德里默默让开,站到米笑身后。“你叫米笑。”
女子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温柔,“我听到弟弟这么叫你。”
她点头,“对。”
“好久没有见过他们这么开心了。”
“我给不了他们开心,只有你可以。”
女人失落地摇头,“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确定他们还会高兴吗?”
“……”“而且,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们族人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我不想用它……”她摊开双手,看着它,“我不能用它去沾染我纯洁善良的弟弟。我知道我很坏,但是我从小就教育弟弟,要善良,你知道吗……”她的眼中蕴含着泪水,“要诚实,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我弟弟没有骗你,他从来不会骗人的,他也不会伤害你。”
“你把弟弟教育得很好。我知道他很善良,我也知道他没有骗我。”
女人问,“你不恨我吗?”
米笑垂眸,思索,没有立即回答。女人又道,“你那几个朋友不会回来了,他们永远回不来了,谁让你们破坏了规矩,死亡谷的规矩我必须遵守,我也必须让你们遵守……这是我的职责,这是我们族人世世代代所坚守的秘密,这片圣地,容不得你们凡人践踏。”
米笑抬头,看着她。“所以你是进来救人的?但是你救不了他们了……你是来杀我的,对吧?”
她一把抓住米笑的手,“你杀我啊,你赶紧让他杀了我,我不想活了,死在你的手里好过被自己杀死。”
米笑反手握住她,“我不恨你。你可能不了解我……”她勾了勾唇角,“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我进来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只是想要结束这场悲剧,我没有那么嫉恶如仇,更何况……炼制虫偶者,本身就会受到报应,不用我来替天行道。”
就像巫蛊之偶一般,用它来下诅咒的人,本身就会被其诅咒。所有厉害的,毒辣的东西往往都是一把双刃剑,伤害别人的同时,伤害自己。“你不杀我?”
米笑摇头,“我不想杀你。”
“米笑……”女人神情忽然严肃,“我要死了。在死之前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
“我以前出谷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男人,我爱上了那个男人。”
米笑知道她出过谷,一去还是好几年,二良说她是哭着回来的,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当时米笑也猜想到了,能让一个女人如此的,大多都是因为男人。从女人的眼神中,米笑蹦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她立即抽出手,“你该不会想让我帮你报仇吧?”
“当然不是。”
女人说,“他没有对不起我,但是他被人杀死了。”
!这个出乎意料。“我那个时候太年轻,我被吓傻了。我竟然丢下他,一个人逃跑了回来,我害怕那个人会找我,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所以我……一直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说着说着,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样东西递给米笑,“这个给你。”
这是个像琥珀一样的饰品,琥珀内有一个像蝎子却又像蜈蚣一样的昆虫标本。标本栩栩如生就像是活得一样,米笑拿在手里觉得有点渗得慌。“这……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虫王。”
听到这话,米笑险些把手中的东西扔掉,她从小就怕这些小虫子,特别是这琥珀内的昆虫,看起来让人毛骨耸人,还什么虫王,这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类似虫偶一样的东西吗?”
“不是。”
女人说,“虫偶只能生存在主人身体里,但这个虫王不是,它可以活在这里面。”
“啊!”
她手一抖,“这,这果然是活得啊!”
女人一把握住米笑的手,迫使她捏紧手里的琥珀,“你别小瞧它,这是一个好东西,它是一个宝贝。你把它戴在脖子上,让它与你亲近一年,一年之后它就会视你做主人,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你捏碎琥珀,它就会出来为你所用。”
“捏……捏碎?”
还是让它安安静静躺在琥珀里比较好。“它就像一个锦囊,用得好能够救你一命。我们世代传了这么久,没有一个族长舍得用它,我们族……一直强撑到现在,我是最后的族长,我拿着也没有用了。还不如把它交给你,让你用它帮我办一件事。”
“它有什么用?”
“类似虫偶,却也不完全等同于虫偶,只要它寄生在别人的身体里,它就是不会死的,而只要它没有被逼出身体,只要它还没有死,那个人便为你所用。”
“我可以控制他的思想?”
“不是。”
女人补充道,“只要那个人违背你的意愿,这个虫王就会在他身体里捣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厉害?!”
听起来特别有意思,这比单纯的控制人的思想更有意思,控制人的思想是让人变成行尸走肉,而这个是纯粹的折磨人。“我要你做的,是把这个虫王下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杀掉了你心爱男人的人?”
微微一顿,“这说到底还是让我为你报仇嘛。”
“不全是。”
女人迫切的看着米笑,“那个人活着一日他就是一个祸患,他会让你们人类的世界不得安宁,我逃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他,要不要找个机会接近他,把虫王下在他的身上,可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更何况那个人身份特殊想要接近并不容易。”
“那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活着一日这个世界就会不得安宁?”
女人转眸看了看安德里,最后再把视线放在米笑身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血偶。”
!米笑被诧异到说不出话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已经有了无数的猜想。关于血偶,这个熟悉的名词。想必在这个世界上血偶并不多。“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雷奕辰。”
女人道,“他身份显赫,为人极其小心,我当时碰到他的时候他还未成形。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就怕……”对啊,米笑也怕。对付雷奕辰的事,她从来不曾忘过,因为只要这个男人活着的一天,她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琥珀,一点一点的捏紧,狠狠地攥于手心。一切的一切仿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巧得不能再巧了。她竟然与眼前这个女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不瞒你说,我认识他,并且……我做梦都在想着要如何对付他。”
女人乐了,笑开了花,“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报仇了?!我可以为他报仇了?!我可以安心的死去,我再也不用每日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度过了,是吗?!”
米笑捏紧这拳,抬眸,坚定地看着她,“是的,我就算是死,也会和雷奕辰抗争到底,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报,我会让雷奕辰付出代价。”
女人紧紧捧着米笑的捏紧的拳头,高兴得快跳了起来,“谢谢你,谢谢你米笑,你就是神带来帮助我,带来拯救我的人!”
米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模样,在入谷之前,她已准备好了一场恶战,而现在却和这一起起失踪案件的始作俑者如同朋友一样说笑。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命不久矣,和一个将死之人,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临走之前,女人说了一段她记忆深刻的话——“米笑,你真的不相信这里真的有神仙吗?”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们吗?”
“不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族人世世代代守在这里都是为了什么吗?”
“听二良说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难道不是为了保守着炼制虫偶的秘密吗?”
“不是。”
女人回过头,看向身后屹立的古树,哪怕他们已经远离古树这么远,却还能看见那颗参天大树屹立在万树之间。古树散发着微蓝的光芒,立在天地之间,及其雄伟壮阔。女人目光虔诚,“真的有神呢。我们是守护神灵的人,虽然用错了方式……”米笑随着女人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古树,二良说那是神树。“你想想啊,我们虫偶师顶多能控制一下野兽,又怎么能保佑风调雨顺,完成人们的心愿呢?”
米笑目光渐远,她看着那颗古树发呆。“先辈们都说,神树可以听见善良人的心愿,也会帮他们实现心愿,米笑……”她看向她,“你试试吧?或许真的可以呢?”
“我?”
米笑久久地凝视着远方的神树,最终她还是没有许愿。次日清晨,她与小黑和二良告别。“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吗?”
米笑有心想把二良和小黑带出谷去,如果他们愿意,她一定会照料他们,让他们在外面的世界好好生活。可是二良和小黑都表示他们不想离开,米笑也不强求,她明白他们兄弟二人对此处的执着。把她送到谷口时,二良还是不放心,生怕她违背了祖训出谷之后会遭遇不测,可是后来二良忽然止住了这个话题,只是问她还会不会再回来看他们。米笑答应了,这是个承诺,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回来看看在死亡谷内居住的兄弟二人,为他们带去更多的欢乐,也让他们对生活有点期待。离开之后米笑站在谷外的岩石上,从这个地方可以俯瞰死亡谷,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琥珀。她想,方才二良忽然止住了话语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她佩戴的琥珀。这块琥珀是她姐姐的贴身之物,二良应该非常的熟悉,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对于死亡谷,对于她,二良应该有比她更多的疑惑,可是他没有好奇,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问,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善良的孩子。”
二良姐姐的一生或许是罪恶的,可是她用那些罪恶,换取了二良一生的安定与善良。米笑看着谷中的神树,从这里看去,那颗树仿若被披上了一层绿油油的新衣。二良姐姐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你真的不相信这里真的有神仙吗?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她知道,死亡谷里的悲剧已经快要结束了,那个古老的部落也将彻底在这个历史的舞台上退去,那一个个关于山神的传说和关于死亡谷的传说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逝。米笑扬起头,看向朝阳,在心里默念道,“二良,小黑,希望你们能一直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我还会回来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