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古川而言，幸福总是短暂的，楚雪敏吃完蔬菜沙拉后，就默默放下餐盘，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好吧，我走了。”

古川很知趣的见好就收，收拾餐盘好，深深吸了一口房间内的香甜气息，便乐不思蜀飘然而去。临了，他轻轻的带上房门，冲着对方一笑：“晚安亲爱的，睡前记得刷牙！”

“滚！”

一个毛茸茸的枕头丢了过来，同时传来楚大小姐气哼哼的声音：“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睡前要刷牙！”

这一晚，他睡得的无比安慰。翌日，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耗光了运气，天色刚亮，叶枫便一个电话打来，带着恩赐般的口吻道：“小川，中午之前来来一趟，老规矩，我带你出去长长见识。”

“知道了，老板。”

古川心口不一的满口答应，这个王八蛋找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希望不再是验尸，太特码晦气了。他无精打采的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正好碰上了同样无精打采的杨紫燕，便随意问了声好：“紫燕，早上好。”

女汉子却毫不领情撇过脸，一声不吭的将后脑勺甩给了他，蹬着一双高跟皮靴飞速的离开，只留下一个快速变小的窈窕背影。古川又碰了个软钉子，若不是看杨紫燕气色健康，说不定要以为她的更年期提前来临了。老规矩，出租车乘到梅花路，又是那辆车号二三三三三的奔驰车，他走过去一看，呵呵，一个大光头赫然坐在里面。张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单手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明显有阴谋。不过古川怎么可能虚他，以轻佻的眼神回应对方，当即一屁股塞进了车内。“早上好啊，光头。”

古川发动了挑衅。“尼玛！不准叫我光头！”

张昊立马进入了狂暴状态，一只熊掌就伸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道：“臭小子，老子忍你很久了，这次非得教训教训你！”

电光火石间，古川灵活的侧开身体，顺手抬起右手，将一只熊掌捏在手心，阴森森的笑道：“光头兄，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何必那么多火气。”

张昊差点被他气死，麻痹，要不是你屡次挑衅在先，劳资犯得着收拾你吗？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不过，从体型来看，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只要撑到他没力气……光头脸上浮出一丝狞笑，看你还拽，等会儿非得你叫爷爷。三十秒后……古川依旧笑的风轻云淡，但张昊却有点撑不住了，一个硕大光头涨的通红，他感觉手上攥住的仿佛不是一直人手，而是一把铁钳。“草！”

张昊脑袋一热立马用上了另一只手，卯足力气，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能教训对方了，保住颜面全身而退才是真！“光头，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生病了啊，”他笑的风轻云淡，在张昊眼里，却像极了食人的恶魔。咔咔——咔咔！张昊涨红的脸蓦然变成了青色，手里一阵阵锥心的痛楚传来，他依稀听到了自己手骨折断的声音。“哎呦！”

他终于受不了了，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忍不住发出沉闷的痛哼。古川也不想和这个人彻底闹翻，便顺手松开了手，目光转向车窗外，突然从玻璃倒影中发现自己正在偷偷瞄自己，便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好好开车！”

“是！”

司机见人高马大的张昊都被单手虐翻，当下不敢废话，脚下一踩油门，轿车一溜烟窜上了马路。一路疾驰，古川原以为他们要把自己带去码头，谁知道却爬上了高速，心里有些疑惑，便问道：“老板要让我们去哪儿？”

“嘿嘿，您去了就知道了。”

或许知道后面是个狠人，司机说话也客气起来。“少特码卖关子！”

“拳赛！地下拳赛！老板每隔一个月就去一次，那里打的带劲啊，拳拳到肉，每天都有人被打死。”

司机似乎禁不住吓唬，马上全盘托出。“上午看地下拳赛……”古川眯起了眼睛，看来对方今天是真带自己长见识，或者说……示威？“以你的身手，去地下拳赛的话，出场费至少能达到十万。”

张昊摸着自己受伤的拳头，忍痛说道。“呵呵，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吗？犯得着为那点钱卖命？帮老板做一单子生意，就远不止这个数！”

他冷笑的嘲讽道。张昊没有答话，心里却是服气的，这年头，有能力的人在哪儿都能发财，就比如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今天自己和他的冲突要是传出去，老板骂的觉对是自己，这就是差距，对方能得到老板的礼遇，自己却只能当保镖。两个小时候，车下了高速，途经一处隧道，拐出转盘后，停在一座酒吧门前。“酒吧？地下拳场？”

他怔住了。“怎么可能，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把拳场建在酒吧地下，生怕条子不惦记么？”

光头嗤笑了一下，不给他发作的机会，马上迈动步伐走向酒吧对面“……”古川摸了摸鼻子，跟上去的同时，决定以后还得找机会整他。前方是一座写字楼，张昊掏出胸口的卡片，等古川走到身后，才在刷卡台刷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紧急通道。顺着应急通道往下走，右手边是一道大开的铁门，内部是一条深邃的通道。光头一边带路，一边冷冷的介绍道：“每个月的月底，这道门才会打开，对外这里面是地下仓库，只有道上的人，才知道这里是拳场。”

“挂羊头卖狗肉，这里的老板做的真是漂亮！”

“叶老板，也是老板之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板英明！”

古川马上改口，心里的账簿上，又给对方加了重重的一笔。向内走了不到百步，一道黑色的帘布隔在面前，他跟在张昊身后，发现这里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货物，看上去还真是一处地下仓库。然而，在仓库的西北角落，墙角下居然还有一个通道，卧槽，这特码是怎么做到的？几个工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懒洋洋的蹲在门边，见他们两人走来，其中一名迎了过来，点头哈腰道：“昊哥好，带新人来看拳赛？”

“这是老板重金聘请的名医，我带他来放松放松。”

光头点了点头，便在几条“看门狗”的目送中，走进了通道。这条暗道可以说是帷幕重重，为了隔绝声音，每隔五米都有一道厚厚的帘布隔开，摸着黑走了几十步，声音越来越大。掀开最后一重帷幕，一股夹杂烟味、汗味、香水味的古怪味道，呛进了古川的鼻腔，耳边全身男女兴奋的嚎叫声。前方是一处鸟巢结构的空间，观众席按照高度从后往前层层递减，里面灯火通明，挤满了上千号客人。最中心出是高达一米的擂台，两个拳手打扮的人，正你来我往的试探着——他们身上既没有护具，也没有全套。“过来，老板在前面。”

张昊冲他勾了勾手，走向最后面唯一的包厢，包厢内赫然坐着几个大佬模样的人，叶枫坐在中间靠右的位置。此刻，这只老狐狸已经卸去了文质彬彬的伪装，没有佩戴金丝眼镜，西服纽扣被扯的精光，随着擂台上拳手的动作不断咆哮：“打他！打死他！”

“老板，人带来了。”

光头走到他身旁，恭恭敬敬的说道。“哦？”

叶枫扯了扯领带，终于舍得将眼睛从擂台上移了下来，看到古川后，立马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座位：“小川，你可来了！来来来，这个位置就是留给你的，快坐！”

“谢谢老板。”

他也不推辞，一屁股了做了上去。光头张昊也不废话，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位置，马上低眉垂目的站到了叶枫身后，视线警惕的扫向四方。擂台上的战况愈来愈来，两名拳手你来我往，身上都挂了彩，稍高的那个鼻青脸肿，稍矮的确实瘸着腿，明显移动有限困难。一个司仪打扮的他，正拿着话筒站在楼下，在起此彼伏的嚎叫声中解释着战况：“难以置信！猎豹接了短尾鳄的一顿乱拳之后，居然抓住战机，飞起一腿，踹中了对方小腿。显而易见！优势已经转移到了猎豹这边。”

就在司仪的声音中，代号猎豹的拳手突然猛地一个俯冲，似乎是像乘胜追击，双腿连环侧踹，专打对手的下盘。短尾鳄被打的窘态百出，跳着脚一瘸一拐的飞速后退，很快退到了擂台边缘。“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叶枫猛地站了起来，整张脸因为狂喜扭曲起来，得意的瞥了一眼右边矮胖的中年男子：“缪兄，这回要轮到兄弟我翻盘了！”

“哼！”

这名男子冷哼一声，双手用力搂住了一名衣着暴露的妖媚女人，右手狠狠掐在对方胸口的软肉上。“啊！”

妖媚女子吃痛之下，忍不住的叫了一声。“贱人！叫什么叫，像把条子引来吗。”

姓缪的男子猛地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在对方白嫩的脸上留下五道红印。“妈的，什么短尾鳄，没用的东西。”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用力拍在座位护手上。“缪兄弟消消气，你都赢了这么多回了，输一次两次有何方？”

叶枫眉宇之间全身影藏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