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床上拔了出来。询问了一下胡全,苏子安平时都做什么?丁承才发现,这苏子安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已经过上了这种糜烂的生活,也依旧坚持五更天就起床,然后审理案子,接着就读圣贤书,直到深夜。如此看来,他应该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啊!当然,也不排除胡全在说谎。“县城内的案子多吗?”
丁承随口问道。胡全摇了摇头,“不多,一个月也就几起案件而已,也都不是什么大案,不过苏大人总是将案子一拖再拖,不到最后期限,不会轻易结案。”
听到胡全的描述,丁承对这个苏子安越发好奇了起来。刚想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谭瑶走了过来,说县衙外面有人击鼓鸣冤。丁承没想到,自己刚到任,这么快就有事情做了。……新绛县的县衙大堂内,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蜀锦,大腹便便,两撇八字胡贴在油腻的脸上,不大的眼睛扫过周围的衙役,显然已经不是他之前熟悉的人了。而另一个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一身的粗麻衣,裤脚上还有一些补丁。他的眼神有些迟疑,压低了嗓门说道:“蒋掌柜,这能行吗?我这身装扮,估计连咱们翠玉坊的门都进不去,说我偷东西,真能骗过县太爷?”
“本来就不是要骗他,他看出问题来就对了。东家说了,就是要看看这丁承的态度。”
蒋放摸了摸胡子,“一会儿,必须咬死了说没有,事成之后,东家不会亏待你的。”
王志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丁承穿着一身官服出现,还没等开口,两人便在堂下大呼小叫了起来。丁承连拍了三下惊堂木才将两人的“争吵”压下去。蒋放在得到丁承许可之后,一口咬死了王志偷东西,王志则是死不承认,没两句话,又吵了起来。吵得丁承的脑浆子都沸腾了。“大人,我们金家的店铺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断然不会冤枉好人,还望大人做主啊!”
蒋放苦着脸说道,“那‘麒麟血玉’价值五百两,若是找不回来,我……我就是抵上这条命也赔不起。”
蒋放说完,偷偷看了一眼丁承的表情,见他直挠头,心中暗喜,等王志再誓死抵赖,看他如何审理。啪!!惊堂木陡然响起,丁承一脸烦躁的站了起来,“王志,你可知罪?”
“大人,冤……”王志刚开口,丁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还敢矢口否认,来人,杖责三十,看他怎么抵赖!”
听到这话,王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怎么还没审呢,就直接上刑了?蒋放也没想到丁承居然这么草率,连个过场都不走。丁承一边捂着额头,一边丢下签令,从稷山县带来的衙役直接上前将王志压倒在地,水火棍已然扬起。王志彻底慌了,连连看向蒋放。充当师爷的鲁肃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幕太熟悉了,眼前的两人耍什么花样,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偏偏碰上一个随时都能够无理取闹的丁承,也活该他们倒霉。两三杀威棒下去之后,王志已经撑不住了,连忙大声喊道:“大人,我说,我全招了。”
蒋放见状,知道兜不住了,连忙给堂外围观的自己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跑了进来,“大人,这是个误会,‘麒麟血玉’我们已经找到了。”
蒋放连连点头,也不再做过多的掩饰。“误会?!”
丁承双目一瞪,拿起惊堂木在自己的脑门上搓了搓,“本官日理万机,将无数冤假错案押后,来受理此事,到头来你居然说是误会?”
蒋放头皮一阵发麻,可算是知道碰上“庸官”是什么后果了,咬了咬牙,上前从袖口抽出一张字据,上面写着一百两的数目和金家的落款。“大人,您看这样成不?”
丁承顿时收敛了怒气,稳稳当当的坐回到椅子上,惊堂木放下的时候已经压在了字据上,“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下次一定要弄清楚。”
蒋放连连称是。一场试探,以闹剧收场。金鸣、薛宇等人越发看不出丁承的深浅,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这个新来的县老爷……够贪!之后他们又尝试了几次,丁承依旧是来者不拒,几天下来,反倒挣了七八百两银子,这来钱的速度,比卖酒可快太多了。县老爷和家族之间的较量并没有结束,几次假案之后,就开始来真的了。薛家的掌柜状告徐老汉欠下三千两赌债不还。这徐老汉只是一时手痒,被蛊惑跟赌坊借了钱,原本只是三十两,结果到头来把家里的田地、牛羊牲畜都卖了,还欠三千两。丁承直接将徐老汉关押了起来,并且来一句,“他什么时候将钱还清了,什么时候放人。”
同时暗中差遣衙役,将徐老汉的家人送到了稷山县。薛宇吃了一个哑巴亏,人都被抓起来了,拿个屁还债啊!对徐老汉来说,牢房有的吃有的住,还不担心被追债,地牢宛如极乐之地。这案子判的众人无话可说。十几天下来,丁承审理了大大小小近二十起事件。鲁肃发现,丁承虽然不是很懂大汉的律法,但总是能够想出一些歪门邪道,来对付几大家族的人。还让人挑不出理来。鲁肃对丁承这个主公也越发好奇,不知不觉间忠诚度居然涨到了51了。而丁承也总算明白了,新绛县因为有五大家族在,百姓有冤不敢申的情况比比皆是,只有五大家族找别人麻烦,别人不可能找他们的事情。苏子安接触的案件,也都大同小异。或许这些案子的出现,恐怕更多的是五大家族为了敲打苏子安,而故意设的局。丁承也有些明白了,苏子安为什么会将案子拖那么久。可能内心还有一点良知在,但又不得不对五大家族妥协,明知道结局都是一样,能晚一天了结,就多逃避一天。通过这段时间的较量,丁承反倒对苏子安有些改观了。他终究是个书生,做不到像自己这样“胡闹”。来到新绛县已经半个月,丁承每天睁开眼,都会懒洋洋的问一句:“今天是谁家击鼓了?”
“回主公,是聂家的人!”
鲁肃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聂家?”
丁承微微一怔,五大家族中,其他四家变着花样找事情,唯独聂家没有丝毫动静,“什么案子?”
“命案!”